但现在简直瘦得要成纸片人了,原本合身的玉色裙子如今穿在身上都有些晃荡。
这段时间来她刻意用无尽的忙碌填满每一天,诊病、换药、翻医书、整理病例,她将自己投入到救治王栓柱的每一个细节中。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暂时麻痹自己,不去想那个萦绕在心头的身影,不去想张保母亲那番话,不去想注定渺茫的未来。
但还是避免不了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压抑的思绪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
张保现在怎么样了?
他......会听从家里的安排吗?他会娶一个什么样的女子?门当户对,端庄贤淑?他们会举案齐眉,生儿育女吗?
而自己,在这个举目无亲的时空,是否真的就要这样孤独地走完一生?
小红早已从庄子上过来同住。
小院虽比不上怀柔的宽敞,但独门独户,关起门来就是自己的小天地,两人一起做饭、洒扫,日子倒也简单自在。
这天,王栓柱的情况格外稳定,精神也好,甚至自己端着碗喝完了药。
青禾看着,心里总算能稍稍放松一些。她看看天色尚早,她便想着今日早点回去。
如今天气一天一天转凉,秋风也开始带着萧瑟之意,她盘算着去集市上买些新鲜的羊肉、白菜、豆腐,再切点宽粉,晚上和小红一起围炉煮个锅子吃,暖暖身子。
她一路走着,心里却还在琢磨着王栓柱的病情。
有了这次成功的经验,虽然过程也是无比凶险,但至少结果证明了对于这种深部脓疡,适时适当的引流是扭转病情的关键。
那么,十三阿哥的腿疾呢?
他的情况比王栓柱要好很多,若能在他病灶尚未严重溃烂时进行干预,效果定然更好,风险也更低。
可是......那可是皇子龙孙,玉体尊贵,岂是她一个小小民女能轻易动刀的?
就算十三阿哥本人信任她,宫里的规矩、太医们的反对,还有康熙皇帝的态度......层层阻碍,想想都让人觉得希望渺茫。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走得有些恍恍惚惚。
直到走到家门口准备掏出钥匙开门了,脑子里还在盘旋着如何说服十三阿哥,如何改进穿刺工具的问题。
“青禾。”
突然,一个低沉而熟悉的声音在浓浓的夜色中响起,近在咫尺。
青禾吓得浑身一激灵,钥匙差点脱手掉在地上。她抬头循声望去。
只见小院门旁的阴影里,缓缓走出一个人影。
借着天上淡淡的月色,她看清了那人的模样。
他穿着一身半旧的深蓝色袍子,像是匆忙间套上的,头发有些凌乱,下巴上满是青黑色的胡茬,眼眶深陷,整个人上上下下都透着难以掩饰的憔悴和疲惫,仿佛经历了一场巨大的煎熬。
“张保?”青禾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张保走到她面前,距离很近,青禾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气。他的眼睛在黑暗中显得格外亮,紧紧地盯着她,声音沙哑得厉害:“我都知道了。我母亲她来找过你,是不是?”
青禾抿紧了嘴唇,没有否认。
“我在家里和他们抗争了一个月。绝食、吵闹、甚至以死相逼。但不管我用什么法子,父亲和母亲就像是铁了心,无论如何都不同意。”
他向前逼近一步:“青禾,你信我!我张保在此对天发誓,我绝不会娶那个什么李家的姑娘!我绝不会听从家里的安排。我知道这不仅仅是耽误自己,更耽误别人!我只求你......求你等我!”
“等我建功立业,等我有能力独立门户,等我能够为自己的事情说话做主的那一天!你......你能不能等等我?”
青禾怔在了原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夜风吹过,带着深秋的寒意拂过她的脸颊,却吹不散心头的纷乱如麻。
她望着眼前这个憔悴却目光灼灼的青年,心里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竟然不是感动,而是荒谬的疑虑。
她下意识地在心里细细算着张保的年纪,二十二岁,放在现代也不过是大学刚毕业的年纪,正是热血冲动的时候。
他这样不顾一切的痴情与反抗,究竟有几分是出于真心,又有几分是青春期的叛逆,是为了反抗父母之命而刻意做出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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