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保垂下眼睫,盯着锦被上的团花纹路,依旧沉默着不肯开口。
李氏等了半晌,见他还是这副模样,知道再问也是无用,心里又是难过又是无奈,只得长长叹了口气,替他掖了掖被角,柔声道:“罢了,你不想说,娘也不逼你。只是这几日你万万不可再出门了,好生在家里养伤,也避避你爹的风头。娘去看看你爹那边......”
她起身,整理了一下微皱的衣襟,朝着张德禄的书房走去。
张德禄此刻刚用罢早餐,正坐在书房里整理一些公文。
这次康熙皇帝巡幸塞外,他没有随驾,只作为留守京城的众多武官之一,差事相对轻松许多,也正因如此,才有更多精力关注到家中琐事,尤其是儿子近来的反常。
昨夜他虽然盛怒之下下手狠辣,但看到儿子最后昏死过去的惨状,心下又何尝不心疼?血脉相连。那毕竟是他寄予厚望的独子,从小也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只是他性子刚硬,不肯轻易表露。
见李氏进来回禀,他抬了抬眼,手中整理文书的动作并未停下:“那孽障怎么样了?”
李氏福了一礼,低眉顺眼地回道:“保儿天快亮时醒了,进了小半碗粥。胡太医开的药也用了。”末了,还是忍不住替儿子求情:“老爷,保儿他知道错了,伤得也不轻,您就饶过他这一回吧?”
张德禄听完,心里那块大石才算真正落下,知道没有性命之忧后他哼了一声,没有接李氏的话茬,只挥了挥手让她出去。
李氏不敢多言,默默退下了。
书房里恢复了安静。
张德禄独自坐了片刻,铺开一道专用的奏事折子,开始给远在塞外的康熙皇帝写奏折。
他写得十分简练,先是叩请圣安问候皇帝塞外起居,然后笔锋一转:“奴才张德禄谨奏:奴才之犬子张保,蒙皇上天恩在御前行走,本应恪尽职守,然奴才教子无方,近来察其性情顽劣,行为散漫且不服管束,屡与同僚私换班次,行为放诞。”
“奴才忧惧交加,昨日予以责罚,然气愤之下,下手过重,致其重伤卧榻,短期内恐难当差效力。奴才惶恐万分,特此请罪,并为其告假数日,伏乞皇上天恩浩荡,准奏所请。”
他写得很是巧妙,先发制人,将张保近来的错处公开在皇帝面前过了明路,防止将来东窗事发皇帝重罚。
写完后,他仔细检查了一遍,盖上自己的名章,又将折子装入专用的匣子封好。此时已近辰时,他穿戴整齐官服,带着奏折骑马前往衙门。
按照康熙朝的制度,皇帝出巡期间,每日会有专人汇总京中各部院衙门的奏章,再通过专门的驿递系统以日行数百里的速度,紧急送往皇帝行在。
张德禄的这份请罪折便会随着百官的信息洪流被送到遥远的塞外,呈至御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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