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获得了身份证明,霞也没必要在北大陆继续待下去。
但离开前,还有最后一件“小事”需要处理——地牢里的前城主,格鲁姆。
潮湿、阴冷的地牢深处,唯一的光源是墙壁高处狭窄气窗透下的惨淡月光。空气中弥漫着霉味、石壁渗水的土腥气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食物腐败的酸馊气息。
霞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牢门外,与这污秽的环境格格不入。她甚至没有沾染一丝尘埃。狱卒早已被她屏退,此刻这里只有她和牢笼中的囚徒。
格鲁姆蜷缩在角落里一堆勉强算作“床铺”的霉烂干草上。曾经光鲜亮丽的丝绸华服早已被换下,此刻他身上套着一件粗糙、肮脏的灰色囚服,上面沾满了不明污渍。
仅仅几周的牢狱生涯,对他那被珍馐美味养惯的身体来说,不啻于酷刑。最显着的变化是,他那标志性的、圆滚滚如酒桶般的肚子,肉眼可见地瘪了下去一圈,脸颊上的肥肉也松弛下垂,显出几分憔悴的轮廓。
听到脚步声,格鲁姆费力地睁开浮肿的眼皮。
当他看清来人是霞时,浑浊的眼中先是爆发出刻骨的怨毒,但随即又被一种更强烈的、绝望的求生欲所取代。
他用尽力气往前爬了两步,油腻打绺的头发贴在额头上,双手死死抓住冰冷的铁栏,声音嘶哑干裂,带着哭腔:“求…求求您…杀了我吧!”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地牢里回荡,充满痛苦,“在这里吃的…简直…简直让我生不如死啊!!”
他指着牢门外一个破陶碗里盛着的、几乎看不出原色的糊状物——那是清水煮烂的白菜帮子,混合着守卫们啃剩下的硬面包碎屑和少量麦麸,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没有盐,没有油脂,更没有他赖以生存、视若生命的香料!
霞静静地站在牢门外,眼神平静无波,像是在观察一件与己无关的展品。
她微微摇头:“不行。”声音清晰而冷漠,“我仔细翻阅了你过往的卷宗和税收记录。你贪得无厌,横征暴敛,压榨领民,这些罪名罄竹难书…”
格鲁姆眼中刚刚燃起的一丝希望瞬间熄灭,只剩下更深的绝望。
“…但是,”霞话锋一转,语气依旧平淡,“直接下令处死的人命,倒确实没几条。大多是借刀杀人,或是用苛政把人逼上绝路。手上没有太多直接的血债。”她俯视着格鲁姆,眼神锐利如刀,“所以,我不想杀你。”
格鲁姆愣住了,仿佛听不懂霞的话。
“不过,”霞的声音陡然转冷,“我也不能放你出去。让你重获自由,这对我接下来的行程,可是天大的麻烦。”
她话音未落,指尖轻轻一弹。一张散发着淡淡魔法荧光的羊皮卷轴凭空出现,悬浮在格鲁姆的面前。卷轴缓缓展开。
“除非…”霞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诱惑与冰冷,“你愿意和我签订这份契约。一份以灵魂为抵押,违背了…就会立刻死亡的魔法契约。”
格鲁姆的呼吸骤然急促,眼睛死死盯着那份悬浮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卷轴。
“只要签下它,”霞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清晰地穿透格鲁姆的恐惧,“你就可以立刻离开这个鬼地方,洗个热水澡,换上干净的衣服,享用一顿…嗯,至少比泔水好上百倍的大餐。然后,重新成为黑石堡的城主,坐回你那张舒服的领主椅。”
“城主?!”格鲁姆猛地抬起头,干裂的嘴唇哆嗦着,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权力、美食、舒适的生活…这些他以为永远失去的东西,似乎触手可及!
饥饿和绝望早已摧毁了他大部分理智。他强行打起最后一点精神,贪婪地扫视着契约上的条款
第一条: 不得以任何形式克扣、盘剥黑石堡领民及下属薪资。所有工资标准维持现有(被霞提升后的)水平,只准升,不准降!
第二条: 不得主动发起或参与任何针对反抗军势力及其相关人员的敌对行动。
第三条: 禁止以任何形式提及或泄露有关“霞”的存在、能力、行踪及黑石堡权力更迭的一切信息。
第四条: 黑石堡需持续、稳定地向南大陆输送足额贡赋,维持现有渠道。
...
最终约束: 契约者格鲁姆,需绝对遵守以上条款。任何违反意愿(包括但不限于主观故意、被迫、暗示性引导等)的行为,均视为违背契约。违背者,灵魂即刻被契约之力湮灭,肉体枯竭而亡。
这是一份彻头彻尾的不平等条约!它剥夺了格鲁姆作为城主的几乎所有“乐趣”和权力,将他变成了一个必须维持霞设定好的“秩序”的傀儡看守者。
然而,契约最后那行关于“灵魂湮灭、肉体枯竭”的鲜红警告,却如同最锋利的冰锥,刺穿了他所有的侥幸心理。
格鲁姆的目光,在散发着恐怖魔力的契约文书,和旁边那碗散发着恶臭、爬着几只小虫的泔水之间,来回扫视。
权力、美食、舒适…还是…生不如死的囚禁,吃着连猪食都不如的东西,最终在绝望中腐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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