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磐石报出“反抗军磐石”这个名号时,她已经做好了迎接敌意、盘查甚至刁难的准备。
毕竟,这里是殖民城主的堡垒,是乌姆王权在北大陆的延伸,而她,是悬赏榜上赫赫有名的叛逆之首。城门口的卫兵在听到她名字的瞬间,眼神确实锐利了起来,但那份锐利中,磐石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东西——并非纯粹的敌视,而是一种…混杂着惊讶和某种…确认的意味?
更让她意外的是,卫兵并没有立刻呼喝同伴或拔刀相向,反而迅速查验了她递上的、带有特殊暗记的信物。
在反复确认无误后,磐石清晰地看到,卫兵脸上紧绷的线条松动了,甚至微微颔首,动作间带上了一种近乎…恭敬的态度?
“磐石大人,请随我来。”卫兵的声音沉稳,侧身让开道路,示意她进入城门。
磐石心中疑窦丛生。这和她预想中的“狗仗人势”、“狐假虎威”的城主爪牙形象相去甚远。
这些守卫的眼神里,她居然看到了一丝…客气?甚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敬畏?这太反常了。
她不动声色地握紧了行囊的背带,指节微微用力,保持着最高度的警惕,随着卫兵穿过厚重的门洞,踏入黑石堡的内庭。
内庭的景象同样让她感到一丝异样。城堡内部秩序井然,守卫们巡逻的路线一丝不苟,但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种不同于寻常的…兴奋?或者说是紧张?
卫兵将她引至主堡前厅,一个相对开阔但装饰着武器和战利品、显得肃杀的地方。
“请您在此稍候,城主大人很快便会接见您。”卫兵说完,恭敬地行了一礼,便转身迅速离开了,留下磐石独自一人站在空旷的前厅。
磐石没有放松。她锐利的灰色眼眸如同最精密的探针,习惯性地开始扫描四周。
这是她多年在刀尖上行走养成的本能。视线扫过墙壁上悬挂的狰狞兽头标本、擦得锃亮却透着寒光的武器架、角落里厚重的羊毛挂毯,以及几扇紧闭的侧门和高处狭窄的观察窗廊。
她在评估可能的伏击点、撤退路线以及这座城堡的防御细节。
空气中很安静,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卫兵换岗的口令声。她凝神细听,确认附近确实没有刻意隐藏的呼吸或监视的目光。这份过分的“坦荡”,反而让她心中的疑虑更深了。格鲁姆那个贪婪的胖子,什么时候这么有底气了?
就在她的目光掠过前厅上方那圈环形的、连接着二层走廊的雕花石栏时。
“怎么称呼?”
一个清越、带着些许慵懒,却又无比清晰的女声,毫无征兆地从上方传来,打破了前厅的寂静。
磐石心中猛地一凛,瞬间抬头望去!
石栏之后,一个身影不知何时已悄然倚立在那里。夕阳透过高窗,为她的轮廓镀上了一层金边。那并非磐石预想中臃肿如山的格鲁姆城主。
她身着一袭剪裁合体、质地精良的深色便装,并非华丽的礼服,却自有一股从容的气度。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一头如栗子壳般光泽柔顺的长发,自然地垂落肩头。她的面容姣好,眉眼间带着一种聪慧灵动的神采,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仿佛洞悉一切的笑意。
此刻,她正微微俯身,手肘随意地撑在冰冷的石栏上,那双明亮的眼睛,正饶有兴致地俯视着下方的磐石。
而这...是一位栗色头发的女子,栗色...难道就是卢安遇到的那位?
无数疑问瞬间冲击着磐石的思维,但多年的领袖生涯让她将所有的惊涛骇浪都压制在了沉静如水的表情之下。她只是微微调整了站姿,让自己显得更加挺拔和不动如山,迎向那道审视的目光。
“叫我…”磐石的声音平稳有力,如同她“磐石”的称号,清晰地回荡在前厅,“磐石就好。”
她的目光没有丝毫闪避,同样锐利地回视着上方的女子。
在磐石报出名号,目光如炬地回视她时,霞的感知也如同无形的丝线,悄然缠绕上对方。一股沉稳、浑厚且隐含锋芒的魔力波动,如同深埋地底的熔岩,在磐石看似平静的躯壳下缓缓流淌。
魔法师! 霞心中了然,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加深了几分。
难怪敢孤身深入敌巢谈判,这份实力和胆魄,确实配得上“磐石”之名。看来卢安他们能活下来,这位大姐的实力也是关键一环。不过…霞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芒,这份实力在她面前,还不足以构成威胁。
“我就是格鲁姆,”霞清越的声音打破了前厅的寂静,她不再倚靠栏杆,而是优雅地转身,朝着通往一楼的宽阔石阶走去。
她的步伐从容不迫,每一步都敲击在空旷的石面上,发出清晰的回响。“或者说…”她顿了顿,脚步停在台阶中段,目光居高临下地再次锁定磐石,“…与你交涉之人。”
话音落下的瞬间,异变陡生!
霞的身影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剧烈地波动、扭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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