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镶嵌着黑铁条纹的金库大门在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中缓缓向内开启。
一股混合着金属、陈年木箱和干燥尘埃的独特气息扑面而来。然而,下一秒,这气味就被更耀眼的存在彻底淹没了。
光!
仿佛有人将正午的太阳硬生生塞进了这幽暗的地下空间。
当大门完全洞开,霞身后的亲卫们不约而同地发出压抑的惊呼,甚至有人下意识地抬手遮眼,脚步踉跄后退了一步。
无数堆叠整齐的金锭、成箱满溢的金币、随意码放的金器,在镶嵌于穹顶和墙壁的魔法晶石照耀下,迸发出纯粹、浓烈、几乎令人窒息的黄金光辉。
那光芒如同有实质的浪潮,瞬间淹没了入口处的众人,将霞纤细的身影完全吞噬,在她栗色的发梢和素色的衣裙边缘勾勒出一圈流动的金边。
霞微微眯起了眼,即使是她,也被这扑面而来的、近乎暴力的财富之光震慑了一瞬。
她的瞳孔在短暂的适应期后,才缓缓舒展开来,贪婪地——或者说,是评估性地——扫视着眼前这片由纯金构筑的“矿脉”。空气似乎都因为这沉重的贵金属而变得凝滞、灼热。
“在外面等着。”她的声音在金库特有的、带着金属嗡鸣的回响中显得格外清晰,不容置疑。
亲卫们立刻躬身领命,如同最忠诚的影子般退到厚重的门外,只留下霞一人,独自踏入这片格鲁姆毕生积累的“太阳之海”。
脚下是冰冷坚硬的石板,但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流动的金沙上,被无处不在的金光包裹。
金库内部比想象中更规整,物品分门别类,甚至可以说…有些单调。霞的指尖拂过一摞冰冷的金锭,嘴角勾起一丝了然又略带嘲讽的弧度。
格鲁姆,那个被拖进地牢的胖子。与其他沉迷于收集稀世珍宝、蓄养奇珍异兽或穷奢极欲的殖民城主相比,他确实显得“朴素”得多。
他唯一的、也是最大的嗜好,就是吃。霞几乎能想象出他坐在这金山旁,指挥着仆人将最昂贵的香料、最稀有的食材送入他那张永远填不满的嘴里的情景。
“呵,倒也是个‘实在人’。”霞低语,声音在金壁间轻轻碰撞。对于坐拥富饶香料产地的黑石堡来说,再奢华的饕餮盛宴,也不过是这座金山脚下微不足道的一点碎屑。格鲁姆的贪婪,最终只是把自己吃成了一个巨大的、行动不便的金库看守者。
霞走到金库中央,环顾四周。这不是她的钱,是格鲁姆的,是黑石堡的,现在…是她的筹码。一种奇异的轻松感油然而生。花别人的钱,尤其是花一个失败者的钱,来达成自己的目的,这感觉…妙不可言。
她转身,步履轻快地走向门口,脸上已换上了明朗而富有煽动性的笑容。金库大门再次在她身后隆隆开启,门外肃立的亲卫们立刻挺直了腰板。
“来人!”霞的声音带着一种发现宝藏后的兴奋,清晰地传遍幽深的通道。
几名强壮的士兵立刻上前听命。
霞侧身,优雅地一挥手,指向身后那片令人目眩神迷的金色海洋:“搬!都搬出去!小心点,这可都是咱们黑石堡的‘家底’!”
士兵们虽然训练有素,但看到如此巨量的黄金被命令搬动,眼神中依然难掩震撼和一丝狂热。他们沉默而高效地行动起来,沉重的脚步声在金库内外回荡。
霞则踱步到一旁,看着金锭和金币被一箱箱抬出,脸上笑容不减,眼神却冷静如冰。
她转向一直侍立在旁的亲卫队长,声音不高,却足以让附近的人都听清:“传我的命令,”她顿了顿,确保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即日起,黑石堡所有守卫、仆役、文书…所有为城堡效力的人,月俸…上调三成!”
这句话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巨石。搬运的士兵动作明显一滞,门外的亲卫们更是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涨薪!而且是三成!这在格鲁姆时代是绝无可能的事情!那位前城主只在乎自己的肚皮和钱袋是否丰满。
“大人…这…”亲卫队长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
霞抬手打断他,笑容依旧,却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黑石堡的安宁和繁荣,离不开每一位忠诚尽责的人。这些黄金,躺在库房里发霉是浪费,”她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正在被搬走的金锭,“用在让为城堡流血流汗的人过得更体面上,才是物尽其用。让大家知道,跟着我,好好干,绝不会亏待了他们!”
她的话语清晰有力,在通道里回响。那些正在搬黄金的士兵,腰杆挺得更直了,步伐也更有力了。
门外的亲卫们眼中充满了感激和前所未有的忠诚。霞清晰地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不仅仅是黄金的味道,还有一种迅速凝聚的、名为“人心”的力量。
反正不是自己的钱,花起来毫无负担。
金库那沉重的大门在几个小时后,才在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中艰难地重新合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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