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晃动…还有风刮过耳畔的呼啸感。
林烬从深沉的昏迷中被颠簸唤醒。他发现自己再次伏在一个宽阔的背上,但触感不再是灰影厚实温暖的皮毛,而是坚硬冰冷、带着倒刺的羽毛——是那只秃鹫!
它仅剩的一条腿和折断的翅膀显然无法飞行,只能像一只巨大的、受伤的走地鸡,用那条独腿艰难地蹦跳着前进,每一次落地都带来剧烈的颠簸。它巨大的喙时不时需要点地以维持平衡,动作笨拙而吃力,但方向却异常坚定——朝着远离“噬骨峡谷”的方向。
林烬微微抬头,看到了前方一个熟悉的、一瘸一拐却依旧保持着警惕的暗灰色身影——灰影!它身上又添了几道新的伤口,显然是引开蝎群时留下的,但精神尚可,正充当着开路先锋的角色。
灰影似乎感应到林烬醒来,回头看了一眼,冰冷的狼瞳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安心,低吼了一声算是招呼。
秃鹫也感觉到背上的动静,发出一声短促而沙哑的“嘎”声,似乎在回应。
林烬心中稍定。看来在他昏迷期间,这两头同样被他从死亡边缘拉回的猛兽,似乎达成了某种微妙的、基于生存本能的默契,将他带离了险地。
身体的状况糟糕到了极点。黑纹的灼痛从右肩蔓延至锁骨,每一次心跳都带来沉重的负担。白发已经侵占了头顶近半。肺部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小腿被蝎毒麻痹的地方依旧隐隐作痛。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强行缝合起来的破布娃娃,随时可能彻底散架。
他需要水,干净的水,立刻!否则,不用等代价吞噬他,脱水就能先要了他的命。
他挣扎着从秃鹫背上滑下,示意它们停下。灰影立刻警惕地伏低身体,扫视着周围相对开阔的戈壁环境。秃鹫则一屁股坐倒在地,仅剩的腿微微颤抖,显然也累坏了。
林烬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那枚来之不易的净水核心转换器,又拿出一个便携式的过滤水壶(简陋的金属容器加滤芯)。他找到一处相对低洼、土质潮湿的地方,用匕首费力地挖了一个浅坑。很快,浑浊带着辐射尘的泥水渗了出来。
他将转换器小心地嵌入滤水壶的底部接口。微弱但稳定的蓝色光芒从转换器中亮起,开始工作。他将浑浊的泥水倒入壶中,看着它经过转换器的核心过滤层,再通过多层物理滤芯。
时间仿佛凝固。灰影和秃鹫都静静地守在一旁,目光都聚焦在那个小小的水壶上。废土之上,干净的水就是生命之源。
几分钟后,林烬颤抖着手,拧开了水壶的出水口。
一股清澈、带着一丝微弱能量波动的细流,缓缓流出!
成功了!
林烬迫不及待地凑上去,贪婪地啜饮着这来之不易的生命之水。清凉的液体滑过干裂灼痛的喉咙,滋润着枯竭的肺腑,仿佛久旱逢甘霖。虽然无法缓解黑纹的灼痛和身体的深层损伤,但那股濒死的枯竭感被暂时压下了。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僵硬的身体恢复了一丝力气。
他给灰影和秃鹫也分了一些水。灰影小心地舔舐着,冰冷的眼中也露出一丝满足。秃鹫则显得有些笨拙,用巨大的喙啄饮着,发出满足的咕噜声。
补充了水分,林烬开始处理自己和伙伴的伤势。他拿出简陋的医疗包(主要是止血粉、消毒剂、绷带和最后一点抗毒血清),先给自己小腿的蝎毒伤口做了更彻底的清创和包扎。剧烈的疼痛让他冷汗直流,但他眉头都没皱一下。
接着,他看向灰影和秃鹫。灰影的伤口大多是撕裂伤,相对好处理。他仔细地清洗、上药、包扎。灰影安静地趴伏着,偶尔用粗糙的舌头舔舔他的手背。
轮到秃鹫时,麻烦大了。它折断的翅膀和断腿处需要固定。林烬用匕首削了几根坚韧的辐射荆棘枝条,再用绷带和找到的韧性藤蔓,小心地将秃鹫折断的翅膀固定在身体上。处理断腿时,秃鹫痛得浑身颤抖,发出尖锐的嘶鸣,巨大的喙下意识地就要啄向林烬!
“安静!”林烬猛地低喝,同时一股冰冷、带着强制意味的精神力狠狠刺向秃鹫的意识!
秃鹫的动作猛地一僵,黄色的眼瞳中闪过一丝恐惧和挣扎,最终在那股不容抗拒的精神力压制下,慢慢安静下来,任由林烬处理。林烬知道,这种强制性的精神压制消耗巨大且效果不持久,但现在只能如此。他用同样的方法固定好秃鹫的断腿(虽然骨头无法接续,但至少要防止伤口恶化)。
处理完伤势,林烬靠在秃鹫相对柔软的腹部休息。他看着灰影警戒的背影,又看了看身旁这只羽毛凌乱、眼神凶戾中带着一丝茫然的秃鹫。
“灰影…你以后就叫灰影。”他对着巨狼的方向低语。
灰影耳朵动了动,低吼一声,算是认可。
他又看向秃鹫,目光落在它那巨大、闪烁着金属光泽的暗黄色鸟喙上:“你…就叫‘铁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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