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牌的异动与木长老的判断,如同两道惊雷,彻底打破了药王谷最后一丝侥幸的宁静。
姜谷主草庐内,灯火通明。听完木长老急促的禀报,看着那枚仍在陈九阴手中微微震动、鬼眼明灭的令牌,即便是修为深湛、见惯风浪的姜百草,眉头也紧紧锁了起来,脸上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凝重。
“星煞传讯……将军亲临,或星煞将……”姜谷主喃喃重复着这几个字眼,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重量,“看来,将军府对这几位的重视,远超我等预估。亦或者,他们本就对药王谷有所图谋,此次不过是找到了一个发难的借口。”
他抬眸,目光如古井深潭,扫过面前神色紧张的陈九阴与木长老:“消息既已确认,便按既定方略应对。传令下去,谷内警戒提升至最高,所有防御阵法全面开启,弟子各司其职,不得有误!木师弟,你与赵师弟再仔细检查一遍各处布置,确保万无一失。陈小友……”
他的目光落在陈九阴身上,带着一种复杂的审视与期许:“这令牌既是祸源,亦可能是变数。你既能初步炼化,便抓紧最后的时间,或许……在敌人抵达之前,还能有所突破。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晚辈明白,定当竭尽全力!”陈九阴握紧手中那仿佛带着灼热感的令牌,沉声应道。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原本就处于备战状态的药王谷,气氛瞬间绷紧到了极致。谷口云雾翻涌,阵法光芒若隐若现,肃杀之气弥漫。弟子们行色匆匆,脸上再无平日的闲适,取而代之的是紧张与决然。孙长老亲自带队巡视,戒律堂弟子遍布各处要道。赵长老坐镇阵法核心,不断调整着能量流转。木长老的药庐更是日夜不息,各种奇诡的药物被分门别类,准备就绪。
玄苦与苏姑娘也感受到了这迫在眉睫的压力。玄苦不再只是探讨,而是亲自出手,以自身精纯佛力,在几处关键阵法节点留下了佛门印记,一旦触发,便能爆发出强大的净化之力。苏姑娘则将她那些瓶瓶罐罐的“小玩意”分发下去,并坏笑着告知了使用方法和……解药所在,免得误伤自己人。
柳明轩不顾李玉柔的劝阻,强撑着来到谷口附近,凭借其丰富的军阵经验,观察着地形与布防,偶尔提出一两点调整建议,虽不能亲自上阵,却也希望能尽一份心力。李玉柔则默默跟在他身边,太阴之力流转周身,清冷的面容上带着担忧,更带着守护的决心。
而陈九阴,则再次将自己封闭在那间静室之内。
时间,成了最奢侈的东西。他知道,强敌随时可能兵临谷下,他必须在有限的时间里,尽可能地从这枚令牌中挖掘出更多的力量或信息。
静室内,烛火被他以魂力定住,纹丝不动,提供着稳定而微弱的光源。陈九阴盘膝而坐,将那枚依旧在传递着不祥波动的令牌置于双掌之间,魂力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不再是之前小心翼翼的试探,而是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主动冲击、包裹向令牌的核心!
“枯荣生死法”被催动到极致!魂海之中,那灰白二气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形成一个微型的漩涡,生与死的气息交织碰撞,散发出令人心悸的道韵。
轰——!
令牌内部的邪煞之力仿佛被彻底激怒,如同决堤的洪流,狂暴地反扑而来!冰冷、怨毒、杀戮、毁灭……种种极致的负面情绪与能量,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钢针,狠狠扎向陈九阴的魂灵!
“呃啊!”陈九阴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七窍甚至隐隐有血丝渗出。这种程度的强行炼化,所带来的痛苦与冲击,远胜之前十倍!
但他紧咬牙关,魂源深处那古老印记再次散发出微光,稳固着即将崩溃的灵台。他死死守住“枯荣”意境的平衡,将那汹涌而来的邪煞洪流,强行纳入魂力漩涡之中。
“枯寂”之意疯狂运转,如同磨盘,碾碎、剥离着邪煞中狂暴的意念和杂质;“新生”之意则贪婪地汲取着被剥离出来的精纯阴性能量本源,反过来壮大自身魂力,并试图更深地渗透、烙印进令牌的核心结构。
这是一个极其凶险的拉锯战。陈九阴的魂力在飞速消耗,又在“新生”之意的反哺下艰难维持。他的意识在无边痛苦与负面情绪的冲击下摇曳,仿佛随时会熄灭的烛火。脑海中,无数混乱的碎片再次翻涌,那雷雨之夜、女子的呼喊、金色的雷光……变得更加清晰,也更加刺痛。
然而,就在这极限的压迫与痛苦之中,某种玄之又玄的感悟,如同黑暗中划过的一道闪电,骤然照亮了他的魂海!
他感觉到,自己那蕴含“枯荣”意境的魂力,在与令牌核心那最精纯的阴煞本源激烈碰撞、交融的过程中,似乎触碰到了一丝……更深层次的东西。
那并非是简单的能量转化,而是……一种规则层面的对抗与融合?生死轮转,阴阳交替,本就是天地至理。这令牌凝聚的阴煞死寂之力,从某种角度而言,亦是“死”之规则的某种极端体现。而他的“枯荣生死法”,追求的正是于死境中觅生机,于生机中悟寂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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