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堂内,落针可闻。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陈九阴掌心那枚散发着微弱灰白气流、邪煞被暂时压制的将军府令牌上,以及他那张虽然苍白却写满坚定的年轻面庞上。
孙长老张了张嘴,似乎还想斥责这“邪物”玷污圣地,但看着那缕确实在转化邪煞的奇异魂力,以及姜谷主那深邃难测的目光,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是脸色依旧难看。
王长老和其他两位长老则是面露惊容,交头接耳,低声议论着这闻所未闻的手段。
赵长老眼中精光闪烁,抚须沉吟:“以自身魂力炼化邪煞……此等法门,确属罕见。若真能成,此物或真能成为奇兵。”
苏姑娘笑嘻嘻地打破沉寂:“我就说嘛,这小子有点意思!木老头,你捡到宝了哦!”
木长老哼了一声,脸上却难掩一丝得色,看向陈九阴的目光更多了几分认可。
玄苦双手合十,低诵佛号:“阿弥陀佛。陈施主此法虽险,却暗合‘降服其心’之理。外物之邪正,存乎一心。若能以正御邪,化害为利,未尝不是一种功德。”
姜谷主终于缓缓开口,声音平和却带着决断:“陈小友此言,虽看似行险,却点明了一条我等未曾设想之路。将军府视此物为‘器胚’,以邪法滋养,我等为何不能反其道而行之,以正法炼之,使其成为刺向敌人的利刃?”
他目光扫过在场诸位长老,最终定格在孙长老身上:“孙师弟,你的顾虑,老夫明白。然则,树欲静而风不止。将军府已然亮出獠牙,我药王谷若一味退避,只会助长其气焰,令其觉得我谷软弱可欺。届时,恐怕想守也守不住这祖宗基业。”
孙长老脸色变幻,最终长叹一声,颓然坐下:“既然谷主已有决断,老夫……遵命便是。只是,还望谷主以全谷弟子安危为重,谨慎行事。”
见孙长老不再坚持,王长老等人自然也再无异议。
姜谷主微微颔首,神色转为肃然:“既如此,应对之策便定下。我药王谷,不避战,不怯战,但亦不盲目求战。当以守为主,以奇制胜!”
他随即颁布一连串指令:
“赵师弟,即刻起,由你主持,全力运转并加强谷外所有防护阵法与迷阵,尤其是百草径,需将其凶险程度提升至最高,作为第一道坚固屏障。同时,检查并激活谷内各处祖师遗留的防御后手。”
“木师弟,你精通药理,更擅用毒。由你牵头,遴选可靠弟子,配置一批可用于防御、阻滞、乃至削弱敌人的药物、毒雾,分发各处要害,并与赵师弟的阵法相结合。”
“孙师弟,你执掌戒律,负责整顿谷内秩序,加强巡逻警戒,严防奸细内应。所有弟子,无令不得出谷。”
“王师弟,你掌管丹房,需确保疗伤丹药充足,以备不时之需。”
“至于陈小友、玄苦大师诸位,”姜谷主看向陈九阴等人,“你们对将军府了解最深,便作为客卿,参与御敌筹划。陈小友,你需抓紧时间,尝试进一步炼化那枚令牌,若有任何发现或需要,可直接向木师弟或老夫提出。玄苦大师,金山寺佛法高深,应对邪祟颇有独到之处,届时还需大师鼎力相助。”
分派已定,众人皆领命称是。一场围绕药王谷的防御体系,开始紧锣密鼓地构建起来。
议事结束后,陈九阴回到百草庐安排的静室,继续投入到对令牌的祭炼之中。有了谷主的明确支持和木长老提供的更多温养魂源的药物辅助,他心中稍定,更加专注。魂力丝丝缕缕探入令牌,以“枯荣印”的心法,缓慢而坚定地蚕食、转化着内蕴的邪煞。这个过程依旧凶险而痛苦,但他能感觉到,自己对那灰白二气的运用越发纯熟,与令牌的联系也在一丝丝加深。
玄苦则与赵长老探讨佛门阵法与药王谷阵法结合的可能性,试图将佛光净化之力融入防御体系。苏姑娘更是兴致勃勃地钻进木长老的药库,捣鼓着各种稀奇古怪的药材,试图配制出一些能让将军府高手也头疼不已的“小玩意”。
柳明轩在李玉柔的悉心照料下,伤势恢复得比预期更快,虽然依旧不能动用内力,但已能下地行走,偶尔也会与巡视的弟子交流,凭借其军旅经验,对谷内布防提出一些建议。
整个药王谷,如同一个上紧了发条的精密器械,在看似平静的表象下,高效而隐秘地运转起来,等待着未知风暴的来临。
然而,就在药王谷积极备战的第三日深夜,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是夜,月朗星稀。陈九阴刚刚结束一轮对令牌的祭炼,正盘膝调息,恢复消耗的魂力。突然,他放置在身旁的那枚将军府令牌,毫无征兆地轻微震动起来!
并非之前那种邪煞躁动的震动,而是一种更有规律、仿佛某种共鸣般的震颤!与此同时,令牌表面那鬼头图案的双眼中,原本被陈九阴魂力压制下去的乌光,竟然再次微弱地亮起,如同两点鬼火,明灭不定。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