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将青冥域的晨光揉成一片柔和的白,林烨握着通丹令走在通往丹堂的石板路上,指尖的赤纹玉还留着宗主殿檀香的余温。昨夜与慧觉宗主的谈话像一层薄雾萦绕在识海 ——“凡域根”“青冥域规则扭曲”“丹堂隐患”,每一个词都让他脚步更沉。路过外门弟子院时,老槐树下的灵脉草正泛着淡绿光,白隐和张恒在院门口张望,见他走来想上前,却被林烨用眼神止住 —— 丹堂之事未明,他不想先让同伴担惊。
丹堂的轮廓在晨雾中渐显,朱红大门前的石雕丹炉比昨日看得更清,炉身灵脉纹缝隙里的暗黑色竟像是凝固的血迹,风一吹,最先飘来的不是灵草的清苦,而是一缕极淡的腥甜 —— 像凡域灵脉泉边,混沌傀儡残魂消散时的味道,却更隐晦,混在药香里,若不仔细嗅,只会当是某种罕见灵草的气息。
“外门弟子?出示令牌。” 值守弟子斜倚在门框上,手里把玩着一枚铜铃,目光扫过林烨胸口的 “凡徒” 牌时,嘴角撇出一丝冷笑,“宗主竟让‘凡种’来丹堂,真是越来越荒唐了。”
林烨递过通丹令,指尖刻意避开对方的触碰 —— 这弟子袖口沾着黑色药渣,闻起来与石雕丹炉缝隙的味道相似。值守弟子接过令牌翻来覆去看了三遍,又用灵脉气试探了片刻,才不情不愿地侧身:“跟紧点,丹堂的东西碰坏一件,你卖了自己都赔不起。”
踏入丹堂的瞬间,气息骤然变得沉重。正中央的八尊青铜丹炉并排而立,炉口泛着青白色的光,却没有寻常灵火的暖意,反而透着一股阴寒。炉下火塘里的灵脉炭燃得安静,火焰边缘泛着极淡的黑色,像是烧着了什么污浊之物。两侧的药架从地面堆到屋顶,粗陶罐、玉石罐、墨渊石罐按颜色分类,红标罐摆在最高层,标签上写着 “内门长老专用”,罐身灵脉纹泛着冷光;黄标罐是常用药罐,堆在中层;最底层的灰标罐沾满药渣,有的还裂着缝隙,显然是被弃用的。
“李管事在东屋,自己过去。” 值守弟子丢下一句话就转身回门口,林烨却注意到他转身时,悄悄用袖口擦了擦后颈 —— 那里有一个淡黑色的小点,像极了某种印记。
东屋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研磨灵草的 “沙沙” 声。林烨轻轻敲门,门内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进来。” 推开门,一个面色蜡黄的中年男人正坐在案前,手里握着玉杵研磨青冥草,案上摆着一本翻开的丹方,上面画着复杂的灵脉纹,角落却有一个扭曲的符号 —— 与凡域恶修用来控制凡人的 “奴印符” 有七分相似,只是线条更繁复,还缠着几缕灵脉纹。
“你就是林烨?” 李管事抬起头,眼下的青黑像涂了墨,目光在通丹令上扫了一眼就移开,语气冷得像丹堂的青铜炉,“慧觉宗主虽允你进丹堂,却没说让你直接学炼药。丹堂规矩,外门弟子先做杂活,熟悉药材和器具,今日就去杂役房清洗药罐。”
“敢问管事,药罐有何分类讲究?” 林烨躬身问道,目光落在案角的一个灰标罐上 —— 罐口残留着黑色药渣,腥甜气就是从那里飘来的。
李管事停下研磨的动作,指了指门外:“红标罐别动,那是长老们的专用炉具;黄标罐洗完归置到中层架;灰标罐挑没裂的洗,裂的直接扔。记住,洗的时候用软布蘸灵泉水,别用劲刮,有些药罐材质特殊,刮花了会影响药效。” 他说 “别用劲刮” 时,指尖微微收紧,玉杵在石臼里蹭出一道刺耳的响。
林烨应下,转身走向杂役房。路过三号丹炉时,他特意放慢脚步 —— 这尊炉是李管事负责的,炉壁上的黑色药渣比其他炉更多,炉口飘出的腥甜气也最浓,火塘里的灵脉炭烧得不均匀,有几块炭上还沾着白色的絮状物,像极了凡人魂魄消散时的残絮。
杂役房在丹堂最西侧,是间低矮的石屋,屋顶漏着几缕晨光,照在堆积如山的药罐上,映出一层灰蒙。屋里有四个杂役弟子正低头清洗药罐,他们穿着灰布衫,动作机械得像木偶,袖口磨破了也不在意,林烨打招呼时,只有一个年纪稍大的弟子抬了抬头,眼神空洞得没有焦点,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又低下头继续擦罐。
“新来的?” 那弟子突然凑过来,声音压得极低,气息里带着一股药味,“别多问,别细看,洗完赶紧走。李管事盯着呢。” 说完,他匆匆挪到另一堆药罐前,后背挺得笔直,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僵硬。
林烨心里的疑云更重,他走到一堆灰标罐前,拿起一个罐身粗糙的黑陶罐 —— 外壁沾着暗绿色的药渣,闻起来是青冥草的味道,可内壁却残留着一层淡黑色的薄膜,用指尖一碰,薄膜发黏,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温度,腥甜气就是从这薄膜里透出来的。
他按李管事的要求,用软布蘸着灵泉水轻轻擦拭,可薄膜却异常顽固,擦了十几下都没掉,反而在布上留下一道黑色痕迹,凑近闻,那痕迹竟散发出凡人汗液的咸涩 —— 这不是药渣,是某种生物残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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