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镇西头的废弃灵脉矿洞,在夜色里像一头蛰伏的巨兽。洞口覆盖着半人高的枯藤,藤条上沾着泛黑的露水,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腐朽的灵脉气,偶尔有细碎的石块从洞顶坠落,在漆黑的通道里传出空洞的回响 —— 这里曾是百年前灵脉开采的核心矿洞,后因混沌气渗透被废弃,如今却成了混沌使者与陈石头秘密会面的据点。
陈石头扛着铁锤站在矿洞深处,指尖捏着那块泛着红光的令牌,令牌的温度透过布衫传来,像一团灼热的火,烧得他心头发痒。洞中央的空地上,黑袍人背对着他站着,黑袍下摆随着洞风轻轻飘动,泛着淡黑的混沌气在周身萦绕,与矿洞深处渗出的混沌气融为一体,分不清彼此。
“你迟到了。” 黑袍人的声音没有起伏,像冰冷的石块碰撞,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直往陈石头的识海钻,“林烨在灵脉泉边化解了流言,你在村民面前演的那出‘劝和戏’,倒是让他对你多了几分信任。”
陈石头握紧铁锤,锤头上的青光泛着极淡的黑气 —— 那是上次吸收黑石镇灵脉气后留下的痕迹,此刻在混沌气的影响下,黑气竟隐隐有扩散的趋势。他避开黑袍人的目光,声音带着刻意的镇定:“我来不是听你说这些的。你上次说,能帮我修复后背的旧伤,还能让我的灵脉气再进一步,这话还算数吗?”
黑袍人缓缓转过身,兜帽下的脸仍藏在阴影里,只露出一双泛着暗红的眼睛,目光落在陈石头的后背:“你的伤是混沌星轨核心冲击时留下的,核浊气已渗入灵脉本源,普通的灵脉草根本无法根除。这些年你靠铁锤的护脉藤压制,每次动用全力都会引发旧伤,滋味不好受吧?”
这句话像一把尖刀,戳中了陈石头最隐秘的痛处。他后背的伤确实如黑袍人所说,每次战斗后都会隐隐作痛,尤其是上次为了帮林烨挡下周猛的刀,旧伤复发,夜里疼得根本睡不着。更让他憋屈的是,这些年灵脉气始终停留在 “淬体境” 巅峰,无论怎么修炼都无法突破,看着林烨、阿牛的力量越来越强,他心里的焦虑像野草般疯长。
“你到底想怎样?” 陈石头的声音沉了几分,铁锤在地面轻轻磕了一下,溅起细小的火星,“我知道你想利用我对付林烨,可我是青禾村的守护者,不可能真的害他。”
“害他?” 黑袍人轻笑一声,混沌气在掌心凝聚成一颗淡黑的光球,光球里映出陈石头前世的画面 —— 月窟石室里,年轻的陈石头(前世)倒在铜桩旁,看着腐灵祟的黑藤缠上星核,却因力量不足无法起身,眼神里满是绝望,“你前世最大的遗憾,不就是因为力量不够,没能守住星核,没能护住身边的人吗?今生你又要重蹈覆辙?看着林烨拿着符文残片,成为所有人敬仰的英雄,而你只能跟在他身后,做个可有可无的‘铁锤守护者’?”
光球里的画面像潮水般涌进陈石头的识海 —— 前世师姐为了护他而死,星核被黑藤污染,村民们在混沌气里挣扎的场景;今生对抗混沌星轨时,他看着林烨用符文残片激活防御阵,看着阿牛用守护之矢驱散瘴气,而自己只能用铁锤砸开腐灵祟,却连保护修者都显得吃力。这些画面交织在一起,像一根毒刺,扎在他的心上,让他原本坚定的立场开始动摇。
“我不是……” 陈石头想反驳,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说不出完整的话。他一直以为自己不在乎这些,只要能守护青禾村就够了,可黑袍人的话,却让他看清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执念 —— 他想要更强的力量,想要证明自己,想要不再因为力量不足而留下遗憾。
黑袍人将光球递到陈石头面前,混沌气在光球表面流动,泛着诱人的光泽:“这是‘淬脉露’,用混沌核浊气提炼而成,能强行冲开你的灵脉瓶颈,不仅能修复旧伤,还能让你直接突破到‘凝脉境’。只要你答应我,在地脉试炼中,帮我拿到林烨身上的符文残片,这瓶淬脉露就是你的。”
陈石头的目光死死盯着光球,指尖微微颤抖。他知道混沌气的危险,知道黑袍人绝不会好心帮他,可 “修复旧伤”“突破凝脉境” 这几个字,像魔咒般在他耳边回响。他想起上次在陨星谷,黑藤傀儡差点伤到小石头时,他因为灵脉气不足,只能眼睁睁看着阿牛出手;想起林烨在议事堂被周猛挑衅时,他只能站在一旁,连帮腔都显得苍白无力。
“拿到符文残片后,你要做什么?” 陈石头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他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 他不想真的害林烨,只想拿到力量,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你不需要知道。” 黑袍人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你只需要把符文残片交给我,剩下的事与你无关。事成之后,我还能帮你掌控陨星谷的地脉力量,让你成为青禾村真正的守护者,而不是林烨的陪衬。”
陨星谷的地脉力量 —— 这是陈石头梦寐以求的。他从小在陨星谷长大,对那里的灵脉气有着特殊的感应,要是能掌控那里的地脉,他就能真正守护好青禾村,不再让任何人受到伤害。这个诱惑太大了,大到让他忽略了黑袍人话语里的陷阱,忽略了林烨对他的信任,忽略了 “一脉承心” 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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