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浸了墨的棉絮,把迷雾森林的空地裹得密不透风。护阵外的雾气比入夜时更浓了,浓得能捏出水来,连月光都透不进来,只能看到陈石头手里铁锤泛着的微弱青光,和阿牛怀里镇邪铃偶尔闪过的银辉,像两簇随时会被吹灭的火苗。
“铃怎么又颤了?” 阿牛把铃往怀里又紧了紧,指腹蹭过铃身的聚气符,符纸的温度比之前凉了些。之前只是偶尔震颤,此刻铃舌却像被什么东西拽着,一个劲地往铃壁撞,发出 “嗡嗡” 的闷响,连带着他的指尖都发麻,“陈叔,雾里的东西好像更近了,探雾针呢?你帮我看看,是不是又变黑了?”
陈石头正靠在树干上盯着雾层,听到这话,赶紧摸出狗剩放在一旁的探雾针 —— 铁针白天还只是针尖发黑,此刻竟从针尾开始泛灰,针身缠着缕淡黑的气,像有活物在里面爬。他心里一沉,把针凑到铁锤的青光下,突然发现针身的灰气里,还裹着几根极细的灰褐色绒毛,和白天树干划痕里的一模一样,“这雾不对劲,气比之前更烈了,还有这绒毛…… 跟树痕里的一样,那东西肯定在雾里盯着我们。”
话音刚落,护阵西侧的雾气突然 “哗啦” 一声响,像有人在雾里搅动。陈石头猛地举起铁锤,青光瞬间亮了三分,往雾里扫去 —— 光落在雾上,竟被硬生生劈出道裂缝,裂缝里闪过个模糊的影子,很高,像个人,却没有头,躯干上缠着扭曲的灰藤,藤叶在风里飘得像鬼手。
“谁在那儿!” 陈石头大喝一声,铁锤往地上一顿,震得地面的灵脉草都晃了晃,“出来!别躲在雾里装神弄鬼!”
影子没应声,反而往护阵又飘近了些。阿牛的镇邪铃突然爆发出阵嘶哑的 “叮铃” 声,不是之前的清亮,而是像被砂纸磨过,刺耳得让人头皮发麻。他只觉得一股冷意从脚底往上窜,顺着脊梁骨爬到后脑勺,赶紧往陈石头身后躲:“陈叔!它过来了!铃在叫,很凶!”
“醒醒!有东西来了!” 陈石头回头喊了一声,声音刚落,护阵东侧的雾气也动了 —— 又一个影子钻了出来,同样是无首躯干,手里还拖着根断枝,枝桠上的尖刺泛着灰光,一看就淬了邪气。两个影子一左一右,像两堵墙,慢慢往护阵压来,雾里的腥甜气越来越浓,连护阵里的空气都透着股冷意。
林烨和林青禾瞬间被惊醒。林烨摸出符文残片,银辉往护阵外一扫,正好落在西侧影子的躯干上 —— 光刚触到灰藤,就发出 “滋滋” 的响,藤叶瞬间焦了大半,影子猛地往后退了两步,雾里传来阵类似野兽的低吼,却又带着人的嘶哑,说不出的诡异,“是邪祟缠了妖兽的尸身!藤里裹着蚀骨气,别让它碰护阵!”
林青禾也抓起灵脉钥,金辉往东侧影子的断枝上探去 —— 金芒像把小剪刀,“咔嚓” 一声剪断了枝桠上的尖刺,尖刺掉在地上,瞬间化作股灰雾,“这邪气比泉底的更杂,有混沌气,还有妖兽的戾气,是人为炼制的妖影!”
狗剩也被吵醒了,揉着眼睛爬起来,看到雾里的影子,吓得赶紧抓过小寒铁铲,又摸出张护星符,符纸在手里抖得像筛糠,却还是强撑着喊:“陈叔!我帮你!这铲是你教我磨的,能砍藤!”
西侧的妖影见退了一步,竟突然加速往护阵冲来,躯干上的灰藤像鞭子般往阿牛的方向抽去 —— 阿牛虽怕,却没躲,反而举起镇邪铃,用尽全身力气摇了起来:“别碰护阵!”
铃音突然变了!之前的嘶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清亮的响,像道银线,顺着护阵的光往外冲,正好撞在灰藤上 —— 藤叶瞬间被铃音震碎,化作股灰雾散在雾里。阿牛自己也没想到铃音会突然变强,愣了愣,又赶紧摇了两下,铃音更响了,连护阵外的雾气都被震得往后退了半尺。
“好样的!” 陈石头趁机冲上去,铁锤往妖影的躯干上砸去 —— 青光与灰藤碰撞,发出 “哐当” 的巨响,妖影的躯干被砸出个窟窿,里面流出淡黑的液体,像腐臭的血。妖影嘶吼着往后退,却没逃,反而往东侧的妖影靠去,两个影子的灰藤缠在一起,竟合成了个更大的影子,躯干上的藤叶更密了,尖刺也更多了。
“不好!它们会合体!” 林青禾大喊,金辉往符文残片的银辉上靠去 —— 两道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个半丈大的光盾,挡在护阵前,“林烨,用泉水!李婆婆说泉水能引灵脉气,说不定能破它们的藤!”
林烨立刻掏出怀里的锦囊,倒了些灵脉泉水在符文残片上 —— 泉水刚碰到银辉,就化作股淡绿的水线,顺着光盾往外流,落在合体妖影的藤叶上。水线像活的,顺着藤叶往躯干里钻,妖影瞬间发出阵凄厉的尖叫,藤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原本灰黑的躯干也泛出层淡红,像是在流血。
“就是现在!” 陈石头抓住机会,再次挥起铁锤,往妖影的躯干窟窿里砸去 —— 这次青光直接穿透了躯干,妖影的嘶吼声突然停了,躯干像散架的木偶般往地上倒,灰藤失去了支撑,很快化作股灰雾,散在雾里,只留下地上几滴淡黑的液体,和几根焦黑的藤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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