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霁将棋盘棋子收好,看了眼天色:
“…已近午时。想吃什么?”
一提到吃,阮喃喃立刻把输棋的郁闷抛到脑后,兴致勃勃地开始点菜,兄妹二人的清晨闲适,就此转入充满烟火气的午间时光。
棋局终了,茶香渐散,日头已近中天,明亮却不甚灼热的阳光洒满庭院。
阮喃喃伸了个懒腰,揉了揉因专注棋局而有些发酸的脖颈,目光不经意间瞥见药圃里那些在阳光下舒展着嫩叶的草药。
“师兄,”
她站起身,拍了拍衣裳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我去给草药们浇浇水!昨天太阳好,土肯定干得快!”
说着,便熟门熟路地跑去拿小水瓢和水桶。
陆云霁微微颔首,并未阻拦。
他知道小师妹对这些花花草草有着一份天然的喜爱,让她参与照料,既能培养耐心,也能让她更亲近这片土地。
他自己则走到屋檐下,那里挂着一串串去年秋日采收、早已风干透了的各种草药。
他仔细检查着这些家当,将有些松散的重新捆扎紧实,又拂去上面沾染的些许尘埃。
有些药材需要定期翻晒以防霉变,他默默记下,准备过两日天气持续晴好时再处理。
阮喃喃提着半桶溪水,小心翼翼地走到药圃边。
她先是用小铲子轻轻松动表层的土壤,避免板结,然后才用小水瓢舀了水,一株一株、仔仔细细地浇灌下去,嘴里还念念有词:
“月影草姐姐,喝水啦……凝露草哥哥,你也多喝点,快快长……”
她动作虽不如陆云霁那般精准老练,却格外认真专注,小脸上甚至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神情。
偶尔看到一株新发的嫩芽,会惊喜地低呼一声,招呼陆云霁来看;
发现一片被虫子啃食过的叶子,又会气鼓鼓地嘟起嘴,小心地将虫子挑走。
陆云霁整理完干草药,也走了过来,默不作声地接手了需要更大力度松土或者修剪的老株。
兄妹二人一个细致浇灌,一个沉稳打理,配合倒也默契。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投在湿润的泥土上,静谧而祥和。
劳作了一阵,阮喃喃的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她直起腰,用手背擦了擦,看着在师兄手下变得愈发整齐精神的药圃,满足地叹了口气,随即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苦着脸道:
“师兄,肚子好像有点饿了……浇水也好费力气哦。”
她这话说得可怜兮兮,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往厨房方向瞟,暗示意味十足。
陆云霁停下手中的活计,看了她一眼。小师妹那点小心思,他如何不懂。他洗净手,沉吟片刻,道:
“…昨日祭祖的鸡蛋,还剩几个。”
阮喃喃的眼睛立刻像被点亮的星辰:
“红鸡蛋!对哦!师兄,我们中午就吃鸡蛋好不好?嗯……我想吃嫩嫩的,像……像云朵那样的!”
她努力形容着自己想象中的美味,小手还比划着。
陆云霁明白了她的意思,是想吃口感滑嫩的蒸蛋或水铺蛋。他点了点头:
“…好。”
回到厨房,陆云霁取出几枚染着喜庆红色的鸡蛋,磕入碗中,用筷子顺着一个方向,不急不缓地搅打均匀,加入适量温水和少许盐,再次搅匀后,撇去表面的浮沫。
他将蛋液放入锅中,隔水用小火慢蒸。
火候的控制是关键,大了则蛋易老起蜂窝,小了则难以凝固。
等待的时间里,他又快手快脚地洗了一把院子里新长出的、水灵灵的小青菜。
约莫一刻钟后,揭开锅盖,水汽蒸腾中,一碗嫩黄如布丁、表面光滑如镜的蒸蛋呈现在眼前。
陆云霁撒上几粒翠绿的葱花,淋上一点点自制的、味道清淡的酱油和几滴香油。顿时,鸡蛋的醇香、葱花的清香和酱油的咸香融合在一起,简单却诱人。
他将蒸蛋和清炒的小青菜端上桌时,阮喃喃已经乖乖坐好,拿着小勺子,眼巴巴地等着了。
“哇!真的像云朵一样!”
她舀起一勺颤巍巍、嫩滑无比的蒸蛋,吹了吹气,送入嘴里。
蛋羹入口即化,鲜香滑嫩,恰到好处的咸度更衬托出鸡蛋本身的鲜美。
她满足地眯起眼,含糊不清地赞道:
“好好吃!师兄你太厉害了!比……比三师姐说的那个什么‘镜面蒸蛋’还好吃!”
陆云霁听着她夸张的赞美,默默吃着饭,没有回应,但周身的气息显得格外平和。
对他而言,能用这双握剑的手,为重要的人烹制出能带来笑容的食物,本身就是一种修行,一种与“守护”之道相契合的宁静幸福。
午饭在阮喃喃叽叽喳喳的点评和陆云霁安静的进食中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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