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蓉是个闲不住的,在庙里东张西望,这里摸摸,那里看看。
忽然,她在倒塌的神像后方的残壁上,发现了一些刻痕。
拨开厚厚的蛛网和灰尘,露出一副复杂的刻画,似棋非棋,纵横交错的线条间,还点缀着许多古怪的符号。
“风哥哥!你快来看!这好像是个古老的谜题!”黄蓉像发现了宝藏,兴奋地招手。
陈御风走近,目光沉静地扫过那副残局。
他于棋道并非酷爱,但天赋极高,黄药师闲暇时也曾与他手谈数局,见识自是不凡。
这残局初看是围棋,但布局诡异,那些符号更是暗合奇门遁甲之理,似是前人留下的推演图,只是随着岁月变迁,沧海桑田,如今遗留在此,也不知从前究竟是何人所留。
黄蓉已经蹲在残局前,双手托着下巴,秀眉微蹙,开始喃喃自语地推算:
“奇怪,‘伤门’在此, ‘死门’在位,按说‘生门’应该是在巽位才对……可是这里又被‘杜门’挡住了……不通不通……”
她苦思冥想,小脸都快皱成一团:“若是强行从‘景门’突破呢?哎呀,后面又是‘惊门’连环……这布置也太阴险了!根本就是个死局嘛!”
陈御风静立了片刻,目光掠过那些纷繁的线条和符号,最终停留在棋盘边缘一个看似无关紧要、毫无标记的空白交点处。他伸出手指,在那处轻轻一按,内力微吐。
“咔哒”一声轻响,那处的石粉簌簌落下,竟露出一个隐藏的极好的小小凹槽,里面静静躺着一枚古朴的玉佩,色泽温润,带着铜绿,显然年代久远。
“呀!”黄蓉惊讶地叫出声,猛地站起来,抓住陈御风的手臂,眼睛瞪得圆圆的,
“风哥哥!你怎么知道这里藏着东西?”
陈御风将玉佩取出,指尖传来一丝温凉。他语气平淡地解释:
“此局看似绝境,杀气纵横,实则留了一线。此处,”
他指了指那个空白点,“位于‘中宫’偏移之位,非生非死,非休非伤,是全局唯一的‘不定’之点,气机在此凝而不发,正是藏匿之最佳所在。”
黄蓉听得似懂非懂,但丝毫不影响她的崇拜和兴奋。
她接过那枚古玉佩,爱不释手地翻看,虽然看不出具体来历,但觉得样式古朴可爱,立刻喜滋滋地揣进自己怀里,宣布所有权:
“不管啦!反正这是我们一起发现的,归我啦!风哥哥你最厉害了!”她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收起玉佩,她拉着陈御风在篝火旁坐下,添了几根柴火,火焰噼啪作响。她靠着陈御风的手臂,看着跳动的火光,忽然想起什么,侧头问道:
“风哥哥,你说……要是爹爹知道我们俩在外面惹了这么多麻烦,杀了这个打了那个,还把少林、丐帮、全真教那些牛鼻子老道和大和尚都气得跳脚,甚至要联合起来去咱们桃花岛找麻烦……他会不会气得胡子都翘起来,拿着玉箫满岛追着我们打啊?”
她一边说,一边模仿着黄药师可能的表情,努力板起小脸,学着黄药师那清冷孤傲的语调,惟妙惟肖地说道:
“‘哼!两个不省心的小孽障!在外面无法无天,还要把麻烦引回家里来!搅得桃花岛不得安宁!看我不敲碎你们的顽皮骨头!’”
她学得极像,连那份睥睨天下的孤高气质都模仿了七八分。
陈御风看着她搞怪的模样,脑海中浮现出黄药师可能出现的、混合着恼怒、无奈又或许带着一丝隐秘赞赏的复杂神情,嘴角不禁微微弯起一个清晰的弧度。
他轻轻拍了拍黄蓉的头,语气带着罕见的调侃:
“师父只会嫌他们聒噪,扰了他清静。说不定……”
他顿了顿,“还会怪我们手脚不够干净,留了活口。”
黄蓉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得前仰后合,靠在陈御风身上直不起腰:
“对对对!爹爹肯定会这么说!‘要打就打个痛快,留些首尾,徒惹麻烦!’哈哈哈!”
欢快的笑声在破庙中回荡,驱散了冬夜的寒冷与荒寂。外面的风雪声似乎也变得遥远,只剩下篝火的温暖和相依的宁静。
(3)
这日,他们抵达一个运河畔的繁华小镇。
恰逢集市,青石板街道上人流摩肩接踵,吆喝声、讨价还价声、孩童嬉闹声不绝于耳,充满了浓郁的市井烟火气。
黄蓉一进入这热闹环境,便如同鱼儿入了水,灵动的大眼睛左顾右盼,对什么都充满好奇。
她一会儿停在吹糖人的摊子前,一会儿又挤到卖稀奇古怪海外玩意儿的摊子前不亦乐乎。
陈御风默不作声地跟在她身后,仿佛一道沉默的影子。
黄蓉看中了什么,只需回头指一指,他便上前付钱,然后自然地接过那些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儿——一个憨态可掬的泥人,一包香气扑鼻的桂花糕,甚至还有一只装着蝈蝈的小竹笼。
他神情依旧清冷,手里却拿着这些与他气质格格不入的东西,引得路人频频侧目,他却浑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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