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长安的马车刚过秦岭,薄荷苗就开始不安地抖动。林薇把苗抱在膝头,看着叶片上忽明忽暗的四色光,指尖能触到脉纹里藏着的细微凉意 —— 那不是地脉的清润,是种像铁锈般的滞涩感,正顺着叶脉慢慢往上爬。车窗外的雪下得紧,落在车帘上化成水,竟也泛着极淡的灰黑色,像被什么东西染过。
“林医官,你看这雪水。” 陆衍掀开一角车帘,用银簪蘸了点雪水,簪尖瞬间蒙了层灰雾,“是脉蚀者的浊气!之前在岷江伪莲上见过,没想到已经扩散到这么远了。” 他掏出怀里的信笺,是昨夜在驿站收到的:淮水周老说桃木牌泛了黑纹,钱塘吴大夫发现莲子发了霉,漠北乌力罕的沙棘干也长了灰斑 —— 四地守脉信物,全出了问题。
马车刚进长安城门,就见苏沐裹着厚袄在医馆门口等,脸色比雪还白:“你们可回来了!城里已经有几十人染了怪病,一会儿觉得浑身发冷,一会儿又燥热得冒汗,跟之前岷江的枯荣瘴很像,但脉象更乱,像是被好几股浊气缠在一起!” 小石头从苏沐身后跑出来,手里攥着片蔫了的薄荷叶:“林姐姐,医馆后院的薄荷都枯了,只有你带回来的这株还活着,它说‘地脉核心在哭’。”
林薇抱着薄荷苗冲进后院,果然见药圃里的薄荷全成了枯黄色,连井水都泛着淡淡的灰光。她刚要去钟楼地宫查看地脉核心,就见周老拄着桃木杖匆匆赶来,木杖上的水波纹黑了大半,老人的袖口还沾着未干的黑水:“淮水的地脉开始冒黑水了,桃木牌快压不住浊气,我一路赶过来,见沿途的小河都浑了,这脉蚀者是想把四地地脉全蚀透啊!”
说话间,吴大夫和乌力罕也到了。吴大夫怀里的钱塘莲子袋渗着霉水,乌力罕背上的沙棘干散着股怪味,两人的脸上都带着赶路的疲惫,却没敢歇脚:“钱塘的江水已经浑了三天,渔民不敢下水;漠北的沙地里冒灰雾,牛羊吃了沾雾的草就拉肚子。” 乌力罕攥着沙棘干,指节泛白,“我爷爷说过,脉蚀者靠吸地脉浊气活,一旦四脉全蚀,地脉核心就会崩,到时候整个天下的地脉都会乱!”
沈知远从药房跑出来,手里拿着刚煎好的汤药,药罐里的药汁竟泛着灰黑色:“这是给患者熬的‘四象解毒汤’,加了四地的草药,可刚熬好就变了色,浊气已经渗进药材里了!” 他把药汁倒进瓷碗,碗底竟沉着细小的黑渣,像极了伪莲根须上的薄膜,“古籍里说‘脉蚀之浊,遇医心则散’,可现在连草药都被蚀了,我们该从哪找‘医心’去?”
林薇突然想起怀里的莲子 —— 那颗刻着 “四脉同源” 的莲子,此刻正隔着布包发烫。她掏出来一看,莲子上的纹路竟泛着淡淡的金光,正慢慢驱散周围的灰雾。“是这颗莲子!” 她把莲子放在石案上,四地守脉信物围着莲子摆成圈,奇迹般的,桃木牌的黑纹、莲子的霉斑、沙棘干的灰斑,都在莲子的金光下淡了些,“《守脉传承录》里说‘四脉同源,本源为心’,这莲子就是四脉的本源信物,激活它,或许能压住脉蚀浊气!”
可刚要动手,钟楼方向突然传来 “轰隆” 一声闷响,地动山摇,医馆的窗棂都在抖。陆衍抓起《守脉传承录》就往外跑:“是地脉核心!肯定是脉蚀者在捣鬼!” 众人跟着跑向钟楼,只见地宫入口的石板已经裂开,里面渗着浓浓的灰雾,薄荷苗的叶片瞬间失去了光泽,四色光只剩淡淡的影子。
“核心在被浊气蚀!” 周老大喊着,举起桃木杖往灰雾里冲,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了回来,“脉蚀者在里面设了‘浊气场’,我们进不去!” 林薇看着怀里的薄荷苗,突然想起在岷江激活真活脉莲的场景 —— 以心为引。她蹲下身,把莲子放在薄荷苗旁,闭上眼睛,回忆起四地守脉的初心:
周老在淮水守了一辈子堤,暴雨天抱着沙袋堵缺口;吴大夫在钱塘熬了三十年汤药,半夜冒雨去给渔民看病;乌力罕在漠北骑着骆驼送草药,走三天三夜只为救一个牧民;还有自己在长安医馆,守着一方药圃,看着小石头从怯生生的孩子长成能帮忙煎药的小帮手……
这些画面像暖流一样涌进心里,薄荷苗突然爆发出耀眼的绿光,莲子的金光也变得刺眼,四地守脉信物的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四色光柱,直冲地宫入口的灰雾。“快!跟着光柱走!” 林薇带头冲进灰雾,光柱像道屏障,把浊气挡在外面,地宫中央的地脉核心泛着微弱的金光,周围缠着厚厚的灰雾,像层黑壳。
“激活莲子,要四地守脉人一起!” 姜姑娘突然从人群后走出来,手里还握着那根刻着莲纹的木杖 —— 她担心长安的情况,跟着乌力罕一起赶来了,“我爷爷说,四脉守脉人各有‘脉心’:淮水的‘水心’、钱塘的‘浊心’、漠北的‘沙心’、长安的‘脉心’,只有四心合一,才能激活本源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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