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桂花彻底开了,医馆院角的那株老桂树,枝桠上缀满了细碎的金蕊,风一吹,花瓣就像金色的雪,落在青石板上、药箱上,连沈知远捣药的石臼里,都混进了两三片。林薇坐在窗边分拣草药,指尖捻着晒干的薄荷叶 —— 这是阿禾送的那株薄荷长大後收的,叶片比长安本地的更厚实,清苦的气息里还带着点漠北风沙的乾爽。
“小心扎手。” 沈知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端着一碗刚熬好的莲子羹,瓷碗底垫着块青布,怕烫着她。林薇转过身,鼻尖先撞上温热的甜香,她接过碗,发现碗沿还沾着颗小小的桂花 —— 是沈知远从院角摘的,特意放在碗里添味。“今天的莲子炖得更糯了。” 她舀了一勺,莲子在舌尖化开,甜意顺着喉咙往下淌,连带着连日整理医案的疲惫,都消散了大半。
沈知远坐在她对面,手里还攥着捣药的木杵,指腹蹭过石臼里的桂花:“前几日去西市,见有卖江南的新莲子,就多买了些。你说过,江南的莲子更甜。” 他的目光落在她鬓边,伸手替她拂去一片沾着的桂花瓣,指尖不经意蹭过她的耳垂,两人都愣了愣,空气里瞬间漫开淡淡的暖意,比莲子羹的甜更甚。
院门外传来小石头的笑声,他挎着个小竹篮,蹦蹦跳跳地跑进来,篮子里装着刚从巷口摘的野菊花,黄灿灿的。“林姐姐!沈叔叔!你们看!苏沐娘亲说,野菊花和桂花一起泡,能清热!” 他举着篮子凑过来,衣角还沾着桂花瓣,像只撒欢的小蝴蝶。苏沐跟在后面,手里提着个布包,里面是她连夜缝的药囊:“这是给你们做的,里面装了薄荷和桂花,挂在药箱上,能驱蚊虫。”
林薇接过药囊,指尖触到细密的针脚 —— 苏沐的针脚比之前更整齐了,药囊边角还绣了朵小小的桂花,是她跟着医馆里的老妇人学的。“越来越巧了。” 林薇笑着说,苏沐的脸颊红了红,低头帮小石头整理歪了的衣领:“都是跟着你们学的,以前只会缝补丁,现在也能做些有用的东西。”
陆衍从书房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叠纸,是他整理的各地瘴菌记录 —— 从毒沼的暗菌,到扬州的水瘴菌,再到漠北的沙瘴菌,每一页都画着细致的纹路,标注着解药配方。“这些记录得收好,万一将来再有时空异常,或许能派上用场。” 他将纸递给林薇,眼底没了之前的愧疚,多了几分踏实 —— 自从封印了暗菌母体,他就留在医馆帮忙,白天整理医案,晚上教小石头认草药,倒也过得安稳。
就在这时,林薇口袋里的通讯器突然 “嗡” 地震动起来,不是之前的红色或蓝色,而是一道极淡的紫色光,透过粗布口袋渗出来,落在摊开的瘴菌记录上,纸上的暗菌纹路竟隐隐泛出紫色的光,像被唤醒的藤蔓。
“怎么了?” 沈知远最先注意到她的异样,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指尖能感觉到她脉搏的急促。林薇掏出通讯器,屏幕上的紫色光忽明忽暗,显示着一行模糊的字:“检测到‘紫瘴菌’能量波动,源头指向长安东郊 —— 陈默旧实验室。”
“陈默的旧实验室?” 陆衍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快步走到书架前,翻出一本泛黄的笔记,是之前从三清观带回来的,里面夹着一张陈默画的地图,标注着长安周边的几个隐秘地点,其中一个就是东郊的废弃工坊,“当年陈默在长安时,确实有个秘密实验室,就在东郊的旧工坊里,我以为早就被烧毁了。”
沈知远立刻起身去收拾药箱,将雄黄粉、赤心花残渣和月华玉露都装进去,还特意带上了乌力罕给的沙语石:“我们现在就去东郊看看,紫瘴菌从未见过,得先弄清楚它的特性,免得扩散。”
苏沐连忙拉住林薇的手,眼里满是担忧:“你们小心些,医馆我会看好,要是有消息,就用信号弹通知我。” 她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刚烤好的胡饼:“路上饿了吃,别像上次在漠北那样,只顾着赶路。”
小石头也拽着林薇的衣角,小手里攥着那株薄荷苗:“林姐姐,你一定要回来,我还等着跟你一起采桂花呢。” 林薇蹲下身,摸了摸他的头,将通讯器塞进口袋:“一定回来,等我们回来,就用桂花给你做桂花糕。”
东郊的废弃工坊藏在一片荒林里,木质的屋顶已经塌了一半,横梁上挂着破旧的蛛网,沾着厚厚的灰尘。走近时,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腥气,不是之前任何一种瘴菌的味道,而是带着点甜腻的腐朽味,像熟透了的果子烂在地里。
“小心脚下。” 沈知远走在最前面,用短刀拨开挡路的荆棘,荆棘的汁液落在地上,竟瞬间变成了紫色,像被染了色的水。陆衍掏出火折子点燃,火光中,他们看见工坊的地面上,爬着细小的紫色菌丝,像一条条紫色的线,缠绕在断木和石块上,沾到菌丝的地方,木头都被腐蚀出了细小的坑洼。
“通讯器的信号更亮了。” 林薇掏出通讯器,紫色光直指工坊深处的一间小屋,屋门虚掩着,门缝里渗着紫色的雾气。沈知远将薄荷布巾递给她和陆衍:“戴上,别吸进孢子。” 三人系好布巾,轻轻推开屋门 —— 屋里的景象让他们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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