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伏击地点后,队伍的气氛更加凝重。虽然暂时解决了追兵,但每个人都清楚,这仅仅是开始。戈尔损失了三名手下,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们。接下来的路途,必须更加小心。
凌带着他们彻底改变了行进策略,不再追求速度,而是极尽所能地隐藏行踪。他们昼伏夜出,避开所有可能被观察到的开阔地带,穿行在最肮脏、最危险的废墟缝隙之中。有时甚至需要在地下排水管道或者坍塌的建筑内部穿行,那里充斥着污秽、黑暗和未知的小型变异生物。
王智的伤势在这种颠沛流离中恢复得异常缓慢。尽管有药物控制,但左臂的神经和肌肉损伤需要静养,而他们显然没有这个条件。他常常在深夜因剧痛而醒来,冷汗浸透衣衫,只能咬着牙默默忍受,不敢发出声音惊动他人。他的脸色始终带着病态的苍白,体力也远未恢复,大部分时间仍需父亲搀扶。
父亲和母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憔悴下去。废土的残酷环境和持续的精神压力,透支着他们的生命力。只有豆子,在经历了最初的恐惧后,似乎产生了一种麻木的适应,沉默地跟着,偶尔会睁大眼睛看着灰暗的天空或奇形怪状的废墟,不知道在想什么。
凌是队伍中唯一保持相对稳定状态的人。她仿佛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负责探路、警戒、寻找食物和水源。她的沉默和高效成了队伍在绝望中唯一可以依赖的支柱。她将缴获的那把突击步枪交给了父亲,并简单教了他如何操作。父亲虽然不习惯这种现代武器,但握着它,心里多少踏实了一些。
经过数天艰难跋涉,周围的景象开始发生细微的变化。废墟不再是完全无序的堆积,偶尔能看到一些被清理过的区域,甚至有一些简陋的、用废弃材料搭建的窝棚,但大多空无一人,或者只剩下一些不愿离开故土的、眼神麻木的等死之人。
“我们接近青松营地的外围缓冲区了。”凌在一个黄昏时分,指着远处隐约可见的一道蜿蜒在丘陵上的、由废旧车辆、混凝土块和铁丝网构成的简陋防线说道。
那就是青松营地?王智眯起眼睛望去。那道防线看起来粗糙而脆弱,与其说是堡垒,不如说是一个大型的垃圾堆放场。但这确实标志着有组织的势力范围。
“这只是最外围的警戒线,由依附营地的流民和一些低级守卫负责。”凌解释道,“真正的营地核心,还在里面。”
他们没有贸然靠近防线,而是在凌的带领下,找到了一处可以俯瞰防线某个入口的高地,隐蔽起来观察。
入口处有简陋的路障,几个穿着混杂、手持劣质武器的人无精打采地守着。偶尔有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流民试图进入,会被守卫盘查,上交一些东西(可能是物资,也可能是自己的一部分口粮)后才被允许通过。整个场面弥漫着一种压抑和绝望的气息。
“看到吗?这就是戈尔统治下的青松营地。”凌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外围是消耗品,用最低的成本维持着所谓的‘秩序’和‘庇护’,实际上是在榨取流民最后的价值。”
王智默默地看着。这场景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这里的秩序并非源于希望和重建,而是源于武力和压迫。
“我们怎么进去?”父亲问道。以他们现在的情况,强行闯关无异于自杀。
“不能走正常渠道。”凌肯定地说,“我们一旦暴露,戈尔会立刻知道。我们需要找一个秘密入口,或者……制造一个机会。”
就在这时,一支由三辆改装过的、覆盖着锈迹和附加装甲的皮卡车组成的车队,卷起漫天尘土,从废墟深处驶来,径直朝着入口开去。车队气势汹汹,守卫看到他们,立刻变得恭敬起来,迅速搬开路障放行。
“是戈尔直属的‘秃鹫小队’,外出搜寻物资或者‘处理麻烦’回来了。”凌的眼神冷了下来,“看中间那辆车的后车厢。”
王智凝目望去,只见中间那辆皮卡的后车厢里,装着几个锈迹斑斑的金属笼子,里面似乎关着人!那些人蜷缩在笼子里,看不清面貌,但绝望的姿态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
“那是……?”母亲捂住了嘴。
“奴隶。或者用戈尔的话说,‘新来的劳动力’。”凌的语气冰冷如铁,“他们可能是其他小型幸存者团体的成员,也可能是不听话的流民。”
王智的心沉了下去。亲眼所见的残酷,远比听闻更令人震撼。这个青松营地,果然是一个披着庇护所外衣的深渊。
车队驶入防线内部,消失在杂乱的建筑群中。
夜幕降临,废土的夜晚寒冷而危险。各种变异生物的嚎叫声此起彼伏。
凌决定冒险靠近一些,寻找潜入的机会。她让父亲、母亲和豆子留在高地隐蔽处,自己带着行动不便的王智,借助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摸到了防线外围。
他们潜伏在一堆废弃轮胎后面,仔细观察着。防线并非铁板一块,有些地段因为年久失修或者人为破坏,存在漏洞。但大多数漏洞都被垃圾、杂物或者自发形成的流民聚集点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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