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想帮忙,被王智拒绝了。“你守好这里。”
在众人沉默而悲戚的注视下,王智再次钻入了那条狭窄的通风管道。这一次,他拖拽着远比自身体积庞大的重物,行动异常艰难。尸体在粗糙的管道内壁上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每前进一寸,都需要耗费巨大的体力。
短短几十米的管道,仿佛漫长得没有尽头。汗水浸透了王智的内衣,与尸体散发出的恶臭混合在一起。他咬紧牙关,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力,一点一点地将老吴的遗体推出了洞口。
外面,夜色深沉,寒风凛冽。王智迅速将尸体拖到远离洞口的一处深坑旁,推了下去。碎石滚落,发出空洞的回响。他站在那里,喘着粗气,望着下方黑暗中那个模糊的包裹,心中一片冰凉。
没有墓碑,没有悼词,只有永恒的辐射尘和废墟作为陪葬。这就是末日的结局。
当他再次返回防空洞时,身上不可避免地沾染了更浓重的死亡气息。他第一时间进行了简单的清洗(用水极其节省),但那股味道似乎已经渗入了皮肤。
老吴曾经躺过的地方空了出来,只留下一滩难以彻底清除的污渍和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腐臭。一个生命就这样消失了,如同被橡皮擦从世界上抹去,没有留下多少痕迹。
资源的消耗(最后一支特效抗生素)、士气的打击(同伴的死亡)、以及王智身心承受的额外负荷(处理尸体的生理心理双重折磨),这一切都让本已脆弱的孤岛雪上加霜。
王智看着剩下的四个人:年迈的父母,精神不稳的小陈,伤势未愈的李明。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沉重。守护的重量,几乎要将他压垮。
而就在这时,小陈忽然抬起头,眼神空洞地望着老吴空出来的位置,喃喃地说了一句:
“下一个……会是谁?”
这句话很轻,却像一把淬毒的匕首,刺穿了每个人强装的镇定。
下一个,会是谁?这个问题,如同幽灵,开始在防空洞内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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