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陆明宇将归墟之行的符箓、灵材一一清点入库时,远在玄清宗数千万里外的瀚海国边境,一片常年被紫雾笼罩的山谷外,正有数百名修士悄然聚集。
若是陆明宇在此,定会一眼认出,这片山谷正是当年他误入上古战场的入口。此刻聚集的修士中,半数身着他熟悉的宗门服饰——青云宗的青灰色道袍、玉女宗的素白霓裳,还有二三十名,则是来自他曾短暂停留过的千机门。除此之外,更多的是散修与家族修士,修为最高者不过数名成丹中期,筑基修士占了大半,偶有几名聚气期弟子夹杂其中,神色间满是紧张。
众人按宗门、家族分列,虽偶有私语,却无一人喧哗。最前方靠近紫雾的地方,几名成丹修士正凝眉注视着翻滚的雾气,气氛凝重如铁。
“李道友,你确定上古战场这几日便会关闭?”一名身着青云宗服饰的老者沉声问道,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那是宗门特制的传讯玉佩,已在此地静置了三年。
被称作李道友的玉女宗长老一袭紫衣,闻言微微颔首:“以我宗秘法推演,此处禁制的灵力波动已连续七日减弱,昨夜更是出现三次剧烈震荡,这是空间通道即将闭合的征兆。”她身旁的玉簪折射出淡淡紫光,与谷中的紫雾隐隐呼应,“三年前我等在此布下的‘锁灵阵’,昨夜已彻底失效,足以说明问题。”
“不错,”另一名面容刚毅的修士接口道,他是瀚海国墨家的家主墨古辰,身旁站着一位明眸皓齿的少女,正是他的孙女墨彩依,“我墨家在此驻守十年,紫雾从未有过如此异动。三个月前雾中开始传出灵力冲撞之声,想必是战场内的修士在争夺最后的机缘。”
墨彩依轻轻拽了拽祖父的衣袖,低声道:“爷爷,你说……陆师兄会不会在里面?”她手中紧攥着一枚星纹石,那是当年陆明宇离开千机门时所赠,此刻正微微发烫。
墨古辰拍了拍孙女的手,眼中闪过复杂之色:“那孩子若能活着出来,必有奇遇。只是上古战场凶险,成丹修士进去也是九死一生……”
话音未落,谷中的紫雾突然剧烈翻涌起来,如被无形巨手搅动,急速向着谷心收缩。原本浓郁如墨的雾气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稀薄,露出下方六座闪烁着星辉的石台——正是当年传送修士进入战场的法阵。
“开始传送了!”有人低呼一声,数百道目光齐刷刷投向法阵。
“嗡——”
第一道法阵率先亮起,三十余名修士的身影在光芒中逐渐凝实。他们衣衫褴褛,气息紊乱,显然经历了恶战,为首者见到外面的人群,突然放声大笑:“老子活着出来了!哈哈哈!”
紧接着,其余五座法阵接连启动,每一次光芒闪烁,都有或多或少的修士被传送而出。有人狂喜落泪,有人茫然四顾,也有人刚现身便直挺挺倒下,气息全无——显然是在战场中受了致命伤,全凭最后一丝灵力吊着性命。
当第六座法阵的光芒第三次亮起时,墨彩依突然惊呼出声:“是千机门的人!”
法阵中走出的十余名修士里,为首的正是千机门的成丹修士周明远,他左臂空空如也,脸色苍白如纸,却死死护着身后一名少年。少年身着千机门服饰,身形单薄,正是与陆明宇同期进入战场的师弟林砚。
“周师叔!”墨彩依急忙上前,墨古辰也随之迎上,挥手打出一道灵力护住周明远的心脉。
周明远咳出一口血,惨笑道:“墨家主……幸不辱命,把林师侄带出来了……只是……陆明宇那小子……怕是没能……”
墨彩依手中的星纹石骤然变冷,她踉跄后退半步,眼眶瞬间泛红:“不可能……陆师兄他……”
就在此时,最后一座法阵突然爆发出刺目的金光,远超之前任何一次闪烁。金光中,一道身影踉跄走出,玄色衣袍上沾满血污,左臂缠着染血的布条,正是众人以为早已陨落的陆明宇!
他甫一现身,便踉跄着扶住法阵边缘,剧烈地咳嗽起来,每一次喘息都带着血丝。但当他抬眼看到墨彩依时,却咧嘴笑了笑:“墨师妹……好久不见。”
“陆师兄!”墨彩依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陆明宇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目光扫过聚集的修士,最终落在青云宗与玉女宗的长老身上:“战场内……魔族残部未清,诸位道友还需小心。”
他话音刚落,谷中的紫雾突然再次翻涌,这一次却不是收缩,而是向外扩张,带着刺骨的寒意。李长老脸色剧变:“不好!空间通道闭合前会产生灵力风暴,快退!”
众人闻言纷纷腾空,陆明宇被墨古辰一把拉住,借力飞离山谷。回望之下,那片紫雾已化作巨大的漩涡,六座法阵在轰鸣中崩碎,碎石与霞光一同被卷入雾中,最终归于沉寂——上古战场,正式关闭。
与此同时,玄清宗的主峰之上,陆明宇的洞府外,一道传音符正悬停在半空。符纸上,司马博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明宇,速来为师洞府,商议归墟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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