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轻声回应，小心翼翼地抽回手腕，
“您喝多了，先喝点醒酒汤吧。”
解雨臣脸上的光亮瞬间黯淡下去，像被风吹灭的烛火。
他失神地望着福伯的脸，又缓缓移开目光，落在空无一人的门口，低声呢喃：
“不是你……我还以为，你回来了……”
他松开手，无力地靠在沙发上，拿起旁边的空酒杯，往嘴边送了送，却发现里面早已空空如也。
失望像潮水般将他淹没，让他整个人都蔫了下去，连抬手的力气都仿佛被抽走。
这样的场景，近来已是家常便饭。
上周，福伯端着换洗衣物走进来。
解雨臣正趴在桌上打盹，听到动静猛地抬头，看到那抹熟悉的黑色身影（福伯穿了件黑色短褂），瞬间红了眼眶，声音带着哭腔：
“瞎子，你终于肯见我了？”
他起身就想扑过去，却在看清福伯的脸庞时，硬生生停住了脚步。
那股冲劲瞬间消散，只剩下无尽的失落，他踉跄着后退，撞在桌角上，疼得闷哼一声，却浑然不觉，只是喃喃道：
“不是你……怎么会不是你……”
解雨臣摆了摆手，眼神空洞地说：
“出去吧。”
还有一次，他醉得不省人事，恍惚中看到有人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指尖夹着一支烟，烟雾缭绕中，是那模糊却熟悉的脸。
他挣扎着爬过去，抓住那人的衣袖，哽咽着说：
“别再走了，瞎子，我求你了……”
可指尖触及的，却是冰冷的布料，没有熟悉的烟草味，也没有温暖的体温。
他睁开眼，才发现自己抓着的，只是黑眼镜留下的那件外套。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照亮了他苍白憔悴的脸，下巴上的胡茬青黑一片，头发乱糟糟地贴在额前，哪里还有半分往日那个精致挺拔、意气风发的解家九爷的模样？
没有了黑眼镜的日子，解雨臣像丢了魂。
偌大的解家老宅，变得死气沉沉，连空气都带着压抑的味道。
他常常坐在黑眼镜以前常坐的位置，望着院子里那棵两人一起浇过的葡萄架，一动不动地坐一下午。
那些曾经习以为常的温暖，如今都成了最锋利的刀，反复切割着他的心脏。
他日渐颓废，眼底的光彩一点点消失，整个人像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只剩下一具空荡荡的躯壳，在醉生梦死中寻找着那道早已消失的残影。
福伯看着他这般模样，心疼不已。
他知道，那个叫黑眼镜的男人，早已成了家主生命里不可或缺的光，如今光灭了，家主的世界，也彻底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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