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男声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惊惶,以及一丝抓住救命稻草般的急切。陈默和林夏交换了一个眼神,无声地达成了共识——谨慎,但必须接触。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和号码?”陈默保持着冷静,语气不带任何情绪。
“我……我叫李隐。是一个……独立研究员。”男人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我一直在关注城市里近期出现的异常电磁波动和群体性心理失调报告。松林公寓区域是异常的核心爆发点之一。我……我用了一些方法,排查了近期在那个区域出现频率较高且行为异常的人员……找到了你登记的临时住址信息,又通过一些渠道……”
他的解释听起来合理,但“一些方法”和“一些渠道”显得格外暧昧。这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做到的。
“你说你遇到了类似的事情?”林夏忍不住靠近话筒问道,“什么样的‘声音’和‘东西’?”
电话那头的李隐沉默了一下,再开口时,声音带着更深的颤栗:“不是听到……是感觉到。一种低频的、持续的压迫感,像脑子里塞满了湿冷的棉花。还会看到……短暂的影像扭曲,墙壁像水波一样晃动,有时在阴影里能看到……不该有的移动。最近几天尤其严重,我感觉……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试图‘ tuning ’我的大脑,像调整收音机频率一样……”
Tuning (调谐)!这个词让陈默和林夏心中一震。这与他们对“噬渊”脉动影响现实的推测不谋而合!
“你在哪里?”陈默果断问道。
“我不能在电话里说太多。”李隐的警惕性也很高,“如果你们相信我,明天下午三点,城东的‘遗忘时光’咖啡馆,靠窗的第三个卡座。那里人多,相对安全。请……请务必单独前来。”他特别强调了“单独”二字。
电话挂断了。公寓里陷入一片沉寂,只有窗外那若有若无的城市噪音和两人沉重的呼吸声。
“可能是陷阱。”林夏率先打破沉默,眉头紧锁,“‘噬渊’既然能转化人类,设下圈套引诱我们也不足为奇。”
“但也有可能是真的。”陈默看着地图上那些蓝色的标记点,“如果‘噬渊’的影响范围在扩大,出现其他感知到异常的人是完全可能的。威尔逊也不是唯一的先驱者。”
他走到窗边,望着楼下依旧川流不息的车灯洪流。“我们必须去。如果他是真的,我们可能获得至关重要的信息,甚至……盟友。如果他是陷阱,”陈默的左臂纹路微微发热,“我们也能借此机会,看看‘噬渊’到底想对我们做什么。”
这是一种赌上一切的冒险,但他们早已身在局中,无处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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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遗忘时光”咖啡馆。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空气中弥漫着咖啡豆的醇香和轻柔的音乐。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正常得几乎让人产生错觉,仿佛昨夜的惊魂和地图上的阴影网络只是一场噩梦。
陈默独自一人,坐在靠窗的第三个卡座,点了一杯黑咖啡,却没有动。他看似随意地翻看着手机,实则全身的感官都处于高度警戒状态。墨镜下的眼睛锐利地扫视着咖啡馆内的每一个角落,以及窗外的街道。林夏并没有完全听从“单独前来”的指令,她伪装成普通顾客,坐在斜对面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既能观察陈默这边的情况,又能兼顾入口,同时利用她的“感知”能力警戒着可能出现的异常。
三点整,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咖啡馆门口。
那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岁出头的男人,穿着普通的灰色休闲装,戴着黑框眼镜,头发有些凌乱,脸色苍白,眼窝深陷,一副长期睡眠不足的样子。他手里提着一个陈旧的公文包,站在门口紧张地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目光锁定在陈默身上,犹豫了片刻,才快步走了过来。
“陈……陈先生?”他低声确认道,声音和电话里一样带着紧张。
陈默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李隐?”
“是,是我。”李隐在陈默对面坐下,将公文包紧紧抱在怀里,像是抱着什么救命的东西。他快速打量了一下陈默,目光在陈默刻意用长袖遮盖的左臂上停留了一瞬,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
“长话短说,李博士。你知道了什么?我们遇到了什么?”陈默直接切入主题。
李隐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压低声音:“我研究的领域是……非标准物理现象和意识场理论。大概一个月前,我的监测设备捕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稳定的异常低频信号,源头指向松林公寓方向。这种信号的频率极其特殊,能够与生物体的神经系统,尤其是大脑的特定区域产生奇特的耦合效应。”
他打开公文包,拿出一个平板电脑,快速调出一些复杂的波形图和频谱分析图。
“看这里,”他指着一段不断重复的、看似杂乱的波形,“这不是自然界的任何已知频率,它像是一种……‘结构性的噪音’,蕴含着极其复杂的信息。我最初以为是什么新型的电子干扰,但很快发现,暴露在这种信号辐射下的实验动物,出现了明显的攻击性增强、认知紊乱,甚至……自残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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