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鑫看着三台机甲庞大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密林深处,钢铁足部碾碎灌木的声响也越来越远。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手脚并用地从树干上滑下来。粗糙的树皮摩擦着他早已破烂的衬衫,在皮肤上又添了几道血痕。
落地时他的膝盖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低头看了看自己。
衬衫现在简直像块抹布,沾满了机油、泥土和树胶的混合物。他随手抹了把脸,掌心立刻染上一层黑灰,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的脸现在是什么德行。
呼...呼...
他扶着树干大口喘息,试图平复仍在狂跳的心脏。刚才那几分钟的紧张对峙,比在机甲里摔个半死还消耗体力。
但没时间休息了。
李鑫咬了咬牙,从腰间的工具包里掏出能量手枪,检查了下能量槽。
还剩67%,够用。
他把枪塞进斜挎的维修包里,这个顺手从机库带出来的工具包现在成了他唯一的装备。
里面杂七杂八的工具叮当作响:多功能扳手、几根数据线、半卷绝缘胶带,还有几个不知道用途的电子元件。
总比空手强...
他自嘲地嘀咕着,抬头望向机甲离去的方向。
密林中的足迹很明显。
七米高的钢铁巨人走过的地方,树木不是被撞断就是被踩进泥土里,形成一条触目惊心的破坏轨迹。
李鑫猫着腰跟了上去,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他刻意避开那些被机甲足部压实的泥土,夜风穿过树梢的沙沙声完美掩盖了他的脚步声,但同时也让他听不清前方的动静。
走了约莫十分钟,前方的树木突然变得稀疏。
李鑫蹲在一丛灌木后,眯起眼睛看向林间的空地。
七台卡米诺斯机甲静默地矗立在月光下,钢铁躯壳反射着冷冽的寒光,如同七尊来自远古的杀戮雕像。除了刚被投送的这些,又来了四台。
它们排列成完美的半圆形,机械关节锁定在待命状态,连最细微的颤动都没有。
这种诡异的静止比任何动作都更令人毛骨悚然。
而在加密通讯频道里,一场无形的厮杀正在上演:
安德森队长,
七号机的机士,也是第二小队的队长刻意拖长的声调里带着毒液,
你们一号小队怎么还没开战就减员了?
金属摩擦声像是他在机甲里耸肩,
二号机呢?战前非战斗减员这可是很不吉利的啊。
安德森的一号机手指关节突然发出液压过载的声:
注意你的身份,七号。
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执行好你自己的任务。
我只是好奇~
七号机的光学镜头诡异地收缩了一下,
毕竟落地后第一件事就该开启生物扫描,这是连菜鸟都懂的规矩...
他故意停顿半秒,
您该不会是...故意带着来集合点的吧?
频道里瞬间死寂。
三号机和四号机的驾驶员不约而同地调低了通讯音量。两位队长的恩怨他们可不想掺和。
安德森的机甲突然转向七号机,胸甲下的武器舱微微开启:
我最后说一次,管好你自己的事。
安德森眼中寒光一闪,意识瞬间与机甲的精神力操控系统完成接驳。
根本不需要任何手动操作,仅仅一个念头闪过,一号机的生物雷达阵列便骤然展开,六边形的扫描模块如同昆虫复眼般亮起幽绿的光芒。
嘀——
刺耳的锁定提示音在驾驶舱内炸响。
全息投影上,七号机甲刚才所指方向的扫描结果清晰呈现。
一个猫着腰的人形热源正躲在五十米外的灌木丛中,那蜷缩的姿势明显是在刻意隐藏身形。
杂种!
安德森的怒吼在机甲通讯频道里炸开,震得其他机士耳膜生疼。
一号机背后的主推进器轰然喷出蓝焰,七米高的钢铁身躯瞬间冲出去,周围的树木被拦腰截断。
全员战斗阵型!给我活捉那个老鼠!
随着这声令下,一号小队剩余两台机甲同时启动。
三号机和四号机紧随安德森左右,呈钳形攻势包抄而去。七号机则带着另外三台机甲不紧不慢地散开,封锁了所有可能的逃跑路线。
李鑫的瞳孔骤然收缩。
前一秒还静止如雕塑的钢铁巨人们,此刻已经化作几道死亡飓风朝他席卷而来。
机甲足部碾过地面的震动如同地震,最近的树木在冲击波中纷纷倒伏,碎木和泥土像子弹般四射飞溅。
生物雷达锁定提示音在耳边炸响的瞬间,李鑫浑身汗毛倒竖,后脑勺一阵发麻,仿佛有电流从脊椎直窜上天灵盖。
这个念头刚闪过,身体已经先于思维行动起来。
他像只受惊的野兔般猛地弹起,双腿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身后传来机甲推进器的尖啸,震得耳膜生疼。
一发能量弹在身后五米处炸开。
冲击波像无形的巨掌,把他整个人掀飞到半空。天旋地转中,他看见自己破烂的衣角在火光中化为灰烬,然后后背重重砸在一段裸露的树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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