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点头,把木盒放进背包,竹笔揣进怀里——笔杆温凉,像是还带着人的体温。影数着稻芽跟在后面,嘴里念叨着:“十七棵,要是能长到七十棵就好了,李月娘肯定会高兴的。”
往墨魂潭去的路上,渠水变得更清了,能看见水底铺着的鹅卵石,石缝里藏着银渠虫,一有动静就钻进石缝,只露出点银亮的尾巴。林羽走在渠边,留意到刚才补过的“土花”上,竟真的沾了点墨兰花瓣,不知道是风吹来的,还是渠水自己带的。
“你看那水面!”影突然停下,指着渠面。只见水面上漂着层极薄的紫雾,像被打碎的胭脂,随着水流缓缓移动,雾过处,刚才被雨水打蔫的水草都挺直了腰。“是‘墨魂雾’!”林羽想起《渠志》里的描述,“只有渠水最净、灵气最足的时候才会有,李月娘的笔记里说,这雾能让墨兰长得更旺。”
紫雾飘到他们脚边时,突然凝聚成个小小的兰花瓣形状,在林羽的鞋尖上打了个转,又散开融入水里。守诺册在背包里微微发烫,林羽翻开看,刚才记“银丝护根”的地方,多了行淡紫色的字:“雾引兰踪,魂随渠行”。
赵山的铁凿突然在渠壁上碰出串火星,他弯腰捡起块碎屑,是块发亮的矿石。“是‘墨魂石’!”他擦了擦碎屑上的泥,“这石头只有墨魂潭周围才有,李月娘肯定来过这儿。”碎屑在阳光下泛着紫光,和刚才的雾一个颜色。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渠面突然开阔起来,眼前出现了一片潭水,水色墨绿,却清得能看见水底的石床,岸边果然长满了墨兰,叶片修长,花瓣紫中带墨,正开得热闹。潭边立着块石碑,上面刻着“墨魂潭”三个字,字缝里长满了青苔,右下角有个小小的刻痕,是朵没刻完的兰草。
“看那石碑!”影跑过去,指着刻痕,“跟木盒上的兰花纹很像,是李月娘刻的吧?好像没刻完就停了。”
林羽蹲在潭边,掬起一捧潭水,水凉丝丝的,映着兰草的影子。水底有银渠虫游过,拖着长长的银线,像在书写什么。“她的竹笔凝着墨,说明是正在写字时出的事,”林羽看着水面,“可能是突然遇到了渠崩,来不及收拾,就把东西藏进暗格,想着回来再取……”
赵山在潭边的泥土里挖了挖,铁凿碰到个硬东西,他小心地刨开土,露出个陶盆的边缘,盆里装着半盆湿润的泥土,土面上留着个浅浅的坑,像是曾经种过什么。“是种兰苗的盆,”他捧起陶盆,盆底有个小孔,“土还是湿的,好像有人常来浇水。”
影突然指着潭对面的石壁,那里的藤蔓后面有个山洞,洞口被藤蔓挡着,只露出条缝。“那儿有光!”三人绕过去,拨开藤蔓,山洞不深,里面堆着些干柴,还有个石灶,灶边放着个陶罐,罐里盛着半罐清水,水面上漂着片兰花瓣。
山洞的石壁上刻着些字,是用尖锐的东西划的,字迹歪歪扭扭,像是很用力才刻上去:“三月兰开,补苗三十株,活了十七株”“银虫助我,渠水稳”“今日见竹笔,似故人来”……最后一行字只刻了一半:“魂归渠畔,守此兰……”
“是李月娘的字!”林羽对照着木盒里的笔迹,“她没掉进潭里!她一直在这儿守着兰苗!”
赵山摸着那些刻字,指腹划过“十七株”三个字:“影刚才数的稻芽也是十七棵,是不是太巧了?”
影突然指着石灶旁的地面,那里有个小小的印记,像是膝盖跪久了磨出来的,印记旁放着块磨得光滑的石头,石面上刻着个“月”字。“她常坐在这儿,用这石头磨墨吧?”
林羽看着那些没刻完的字,突然想起守诺册上的“魂随渠行”,他掏出那支竹笔,笔尖在石灶的灰烬里轻轻一点,再往石壁上的刻痕处一划,干涸的墨渍竟慢慢晕开,把没刻完的“苗”字补全了。
就在这时,潭边的墨兰突然轻轻摇曳,花瓣上的露珠纷纷滚落,滴进水里,发出“叮咚”的轻响,像是谁在低声应和。银渠虫从石缝里涌出来,在水面上拼出个“笑”字,又慢慢散开。
“她听到了。”林羽握紧竹笔,笔杆的温度仿佛传了过来,“她一直在这儿守着渠,守着兰苗,我们找到她的东西,读懂了她的字,就像……就像完成了她没做完的事。”
赵山把陶盆搬到潭边,小心翼翼地从兰丛里分出一株幼苗,栽进盆里:“我们帮她补种新苗,以后常来浇水,让这十七株变成七十株,七百株。”
影把拓荒偶的碎片放在石灶上,碎片不再颤动,反而像是安稳地“躺”了下来。“陶偶也懂了,”他笑着说,“它们以后可以陪着李月娘了。”
林羽翻开守诺册,刚才补全的“苗”字旁,多出了一幅小小的墨兰图,图下写着行新字:“庚辰年始,兰生不息”。他合上册子时,听见潭水轻轻拍岸,像是声悠长的叹息,又像是句温柔的道谢。
日头渐渐偏西,三人往回走时,林羽把那支竹笔别在腰间,赵山提着栽了新苗的陶盆,影数着路边新冒的稻芽——已经有十九棵了。渠水潺潺,带着墨兰的香气,守诺册在背包里安静躺着,等待记录下一个三百年的故事。而墨魂潭边的兰草,在晚风中轻轻摇曳,像是在跟他们挥手,又像是在向着渠水的方向,眺望更远的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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