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闸室的篝火添了新的墨魂草,烟色带着淡紫,在石壁上投下晃动的影子,像七村的守诺者在无声注视。七人围坐在石桌旁,《墨源渠志》摊在中央,书页边缘的桑皮纸微微卷曲,带着百年时光的褶皱。林羽用指尖抚过“孙守渠”三个字,墨迹里混着的星精土粉末在火光下闪烁,像作者藏在字里的星子。
李清禾将李兰村的护渠锄靠在石桌旁,锄刃反射的光正好照在《渠志》的扉页,那里画着幅七村分布图,李兰村的位置用淡紫墨水标着个小小的“源”字。“李奶奶说,墨源渠的源头就在李兰村的墨魂潭,”她指着“源”字,指尖的温度让墨迹微微发亮,“这潭水是活的,会跟着渠水流向七村,像条看不见的线把我们连在一起。”
赵山正用铁凿轻轻撬动《渠志》里夹着的一张拓片,拓片上是赵建国村回纹林的地图,回纹的中心标着个“藏”字。“我爷说过,回纹林里藏着修渠用的老石料,”他将拓片铺平,拓痕里的星精土簌簌落下,在桌面上拼出个石锤的形状,“这是刘村先祖开的采石场,当年修总闸的青铜板,就是从这儿运的料。”
王禾从陶罐里倒出半碗渠心水,水里浮着七颗饱满的稻种,每颗种子都朝着《渠志》里对应的村落方向转动。“你看这稻种,比在王村的田里转得欢,”他指着其中一颗偏向李兰村的种子,“说明渠水从墨魂潭过来时,带着最足的灵气,浇地准能丰收。”他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块麻布,“这是我爷留的‘测水布’,沾了渠心水会变色,青是好,黄是警,黑是险。”
刘石正用叩石锤敲打总闸青铜板上的一处凹陷,锤声清脆,每敲三下,《渠志》里关于青铜板保养的章节就会微微翻动。“我爹在这页做了批注,”他指着页边的小字,“‘每开闸一次,需用桐油擦三遍,防青铜与星精土起反应’,你们看这板上的光泽,就是按他的法子保养的。”工具箱里的桐油壶还剩小半瓶,壶身上刻着的“刘”字被摩挲得发亮。
影抱着裂开冰珠的拓荒偶,陶偶的核心星精土“诺”字正对着《渠志》里的守诺者名单,名单上的名字在火光下一个个亮起,最后停在空白处——那里正好能写下他们七人的名字。“未来的我们肯定已经把名字写上了,”他用手指在空白处比划,“你看这纸的压痕,跟我写自己名字的力道一样!”
周伯将两副玉佩圆环并排摆在《渠志》上,总闸佩与分水闸佩的光芒交织,在书页上投下流动的星轨,星轨经过的地方,文字自动浮现出注解。“你们看这段,”老人指着“万历年间七村合修渠”的记载,注解里写着“李村出墨,赵村出木,王村出粮,刘村出石,陈村出陶,吴村出丝,郑村出布,孙村出纸,缺一不可”,“守诺者从来不是单打独斗,是七村的手艺拧成了一股绳。”
林羽翻开《渠志》的“灾异篇”,里面记载着三次大的渠水危机:乾隆年间的山洪冲毁五闸,光绪年间的大旱让渠水断流,民国年间的战乱导致部分渠段被埋。每次危机后,都附着一页修补图,图上的笔迹各不相同,却都在角落画着个小小的“诺”字。“你看这修补图,”他指着民国年间的那页,“用的陶管比陈村传统的粗三寸,说明守诺者在变通,用了新法子。”
李清禾突然发现,“灾异篇”的夹页里藏着片干枯的墨兰花瓣,花瓣的纹路与她辫梢的布条完全一致。“是李奶奶的!”她认出花瓣边缘的小缺口,是小时候被她不小心掐掉的,“她肯定读过这篇,知道该怎么应对危机。”花瓣背面用银粉写着“墨魂草汁可固堤”,与《渠志》里的记载不谋而合。
赵山的铁凿在“采石篇”的插图上敲了敲,插图里的采石场标记突然凹陷下去,露出个极小的暗格,里面藏着块矿石样本,石质与总闸的青铜板同源。“是当年的石料!”他用凿子刮下点石粉,与渠边的星精土混合,竟发出淡金色的光,“我爷说的‘石魂’,就是这两种东西的结合。”
王禾的稻种在渠心水里转得更快了,其中三颗突然沉到碗底,对应的村落正是“灾异篇”里记载的受灾最重的三个村。“它们在预警!”他将沉底的种子捞出来,发现种皮上沾着极细的泥沙,“这是渠底的老泥,说明那三段渠该清淤了。”
刘石用工具箱里的游标卡尺测量青铜板的厚度,数据与《渠志》记载的“三寸七分”分毫不差。“但边缘薄了半分,”他指着板沿的磨损,“是水流常年冲刷的缘故,按我爹的算法,再用五十年就得换了,我们得提前备料。”他从箱底翻出本厚厚的账簿,上面记着近三十年的渠坝磨损数据,最后一页画着个新的采石场草图。
影的拓荒偶冰珠核心突然发烫,星精土“诺”字的笔画里渗出银亮的丝,与《渠志》封面的丝线缠绕在一起。“陶偶在跟书说话!”他看着丝线上浮现的小字,“‘七人聚,清淤始,自五闸始’,是让我们先去清理第五闸的淤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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