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午时的阳光透过暗渠顶部的缝隙,在溶洞里投下道光柱。光柱中浮动的尘埃里,藏着无数细小的墨蝶影子,像被风吹散的鳞粉在重新聚成形。林羽走进溶洞,发现洞壁上嵌着七块石板,石板上的星纹与引星石的完全一致,只是每块石板的角落,都多了个小小的缺口——与七村守诺令上的缺口一一对应。
“是‘续诺石’。”周伯抚摸着石板上的缺口,“李丫头年轻时凿的,说等守诺者的后代找到这里,就把各自的守诺令嵌进去,让星纹重新连成一片。”
影掏出赵建国村的守诺令,令上的缺口刚对上石板的缺口,石板立刻亮起红光,星纹顺着令身往上爬,在令面上织出个完整的“诺”字,与守诺石上的刻字分毫不差。“对上了!”他激动地喊道,“李奶奶说的‘令归其位’,就是这个意思!”
林羽将自己村的守诺令嵌进对应的石板,石板亮起绿光,星纹在令面上浮现出老槐树的图案,树洞里藏着半块玉佩的影子——与他胸口的那块正好互补。他突然想起爷爷说的“守诺令不是信物,是钥匙”,现在才明白,钥匙要开的不是锁,是让记忆流通的门。
溶洞中央的石台上,放着个旧木盒,盒盖上的墨兰图案已经褪色,但木纹里的星精粉末仍在发光。林羽打开木盒,里面装着七卷竹简,比墨谱箱里的更古老,简上的字迹是最早的守诺者写的,记录着七村结盟的缘由:百年前山洪暴发,七村人合力修渠引水,约定世代守护水渠与土地,这便是“守诺”的开端。
(五)
未时的风从溶洞深处吹出来,带着星精土的清冽。林羽发现竹简的空白处,有李奶奶补写的批注:“守诺不是重复过去,是像修渠那样,代代人添块砖、加片瓦,让渠水永远流动。”批注旁画着幅小画:新修的水渠分支,正往地图外的无名山谷延伸。
“墨蝶飞过无名山谷了!”影指着溶洞壁上的水影,藏影罐里的画面已经更新,墨蝶正穿过片陌生的林地,翅膀上的星纹照亮了块石碑,碑上刻着的“渠”字,与12号暗渠的碑刻如出一辙,“是百年前七村人没修完的渠!”
周伯将七卷古老竹简与墨谱箱里的竹简并排放在石台上,两批竹简的星纹立刻连成一片,在溶洞顶部拼出幅完整的渠道路线图,图上新增的分支密密麻麻,像棵生长的树。“李丫头说‘渠水走的路,就是守诺者要走的路’。”他指着图外的空白处,“那里等着后人接着画。”
林羽看着图上的路线,突然注意到每条分支的起点,都标着个小小的“人”字——有时是一个,有时是一群。他想起暗渠石壁上的刻字“诺之叶,在人”,原来最珍贵的不是石板上的星纹,不是竹简上的文字,是每个愿意接过守诺接力棒的人。
溶洞外的藏影罐突然同时发亮,罐里的水影汇成一幅大图:七村的人正跟着墨蝶的影子,往无名山谷的方向走去,有的人扛着锄头,有的人背着工具,小雅举着的许愿牌上,新添了行字“我们来续渠了”。
(六)
申时的溶洞弥漫着星精土与墨香的混合气息,续诺石上的守诺令全部归位,星纹在洞顶拼出个巨大的“诺”字,字的笔画里缠着无数细小的线,连接着七村与无名山谷,像张正在扩展的网。林羽数着那些线,正好一百条,每条线的起点,都对应着一个守诺者后代的名字——包括他和影、小雅。
“守诺册在自己写字!”影举着守诺册惊呼,纸页上正自动浮现出文字,记录着墨蝶飞过七村的见闻:李兰村的墨兰因蝶翅星芒长得更盛;赵建国村的孩子照着守诺亭的新刻痕学写字;林羽村的老槐树下,多了个埋信物的小土坑,里面放着片墨蝶鳞粉。
周伯在石台上摆了七个新的陶土偶,是用无名山谷的新土捏的,偶的手里都拿着小小的铁锹,眼睛是用溶洞里的泉水冻成的冰珠,在光线下闪着光。“这是‘拓荒偶’,”他看着偶的脸,“李丫头说守诺者的后代,既要记得回家的路,也要有开辟新路的勇气。”
林羽看着拓荒偶,突然觉得手腕有些发烫——消失的兰花瓣印记竟重新浮现,只是这次的红丝不再往矿洞钻,而是往溶洞外延伸,与藏影罐里通往无名山谷的路线重合。“是新的指引。”他想起李奶奶手札的最后一页,画着只墨蝶领着一群人往前走,蝶翅上的星纹与拓荒偶的冰珠光芒相连。
(七)
酉时的余晖透过溶洞顶部的缝隙,给续诺石镀上了层金边。林羽将古老竹简与墨谱箱竹简收好,放进木盒时,发现盒底刻着个极小的星图,图上北斗七星的勺柄,正指向无名山谷的方向,勺尾缠着根红丝,与他手腕的印记同源。
“还有九十九章。”影数着守诺册的空白页,突然指着其中一页,纸页边缘的墨痕里,藏着个小小的墨蝶影子,翅膀上的星纹正在缓慢移动,像在倒计时,“李奶奶说故事要写到第三百章,原来不是指天数,是指我们要走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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