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把混合液倒进去!”秦老急忙喊道。林羽手忙脚乱地将烧杯里的液体倒进齿轮组下方的凹槽,金光瞬间从齿轮的缝隙里涌出来,在墙上投射出模糊的影像——
画面里的李比照片上苍老些,正蹲在实验室里,面前摆着机械蓝莲的半成品。他手里拿着刻刀,一点点给齿轮刻花纹,嘴里还在念叨:“第一片花瓣记着营地的坐标,第二片记着能量核心的参数,第三片……嗯,第三片得记着银触花的培育方法,不然小家伙们以后不会种可怎么办。第四片最重要,得把修复界域之门的步骤写清楚,一步都不能错……”
影像突然晃了晃,像是摄像机被碰了一下,画面里出现了个小女孩的笑脸,扎着两个小辫子,伸手去抓李手里的刻刀:“爸爸,给我刻个小兔子嘛!”
“念念别闹,爸爸在做正事呢。”李笑着把她抱起来,“等爸爸做完这个,就给你刻一整个兔子家族,好不好?你看这朵蓝莲,等它开花了,就能记住好多好多事,以后就算爸爸不在了,你看到它转起来,就像爸爸在跟你说话呀。”
“那爸爸要在里面藏好多糖吗?”小女孩的声音软软的。
“当然要藏!”李刮了下她的鼻子,“藏全世界最甜的糖,给我们念念留着。”
影像到这里突然中断,齿轮的转动声慢了下来,玉佩从凹槽里弹出来,落在林羽手心。培育室里静得能听到窗外银触花生长的“沙沙”声,秦老用袖子擦了擦眼角,影的指尖在齿轮组上轻轻摩挲,而林羽握着温热的玉佩,突然想起李念昨天塞给他的糖,草莓味的,甜得恰到好处。
“原来……”影的声音有些沙哑,“李早就把我们都算进去了。”
秦老点点头,拿起那个刻着能量纹路的小齿轮,放进机械蓝莲的花瓣里:“他啊,从来都是这样,嘴上不说,心里却把每个人都装着。你看这齿轮的材质,是用他第一次成功提取的矿脉晶体制成的,他说‘最珍贵的材料,得用来记最珍贵的事’。”
林羽走到窗边,看着记忆屏障的第四片花瓣已经完全展开,银触花的根须像银色的丝带缠绕在花瓣边缘,根须上的红线与屏障的金光交织,在地面织出张细密的网。远处,李念正蹲在地里,小心翼翼地给刚种下的银触花种子浇水,小辫子上的蓝莲花发卡闪着光,像极了影像里那个扎小辫子的小女孩。
他突然明白,李留下的不是冰冷的齿轮和公式,是藏在每道纹路里的牵挂,是刻在每个零件上的温柔。那些被齿轮记住的时光,那些藏在糖里的甜,那些缠绕在屏障上的根须,都是为了让他们在往前走的时候,永远能找到回去的路,永远知道自己被谁惦记着。
实验台的闹钟突然响了,是那种老式发条钟的“叮铃”声,秦老说这是李当年特意买来的,说“听着钟响做事,心里踏实”。林羽看了眼时间,该去准备第四片花瓣的激活仪式了。他把玉佩揣回口袋,指尖最后碰了碰机械蓝莲的花瓣,齿轮还在轻轻转动,像谁在耳边低语。
今天的风里,好像有草莓糖的甜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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