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农场的第三天,辐射云开始出现诡异的流动。原本凝固的紫灰色云层被撕裂出无数道缝隙,缝隙里漏下的阳光呈现出病态的橘红色,将沿途的枯草染成一片火烧般的色泽。林羽背着受伤的小男孩走在最前面,靴底碾过碎石的声音在寂静的荒原上格外清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绷紧的弦上。
“还有五公里到安全屋。”艾丽对照着地图,指尖划过标注坐标73.42的位置——那里被画了个简陋的小房子,旁边用铅笔描了三道波浪线,像是某种标记。她的声音有些沙哑,连续三天的急行军让嗓子干得发疼,手里的军用水壶早就见了底。
影走在队伍最后,长剑斜挎在背上,剑柄的蓝光随着步伐轻轻晃动。他不时回头张望,目光扫过身后绵延的荒原——那里的地平线正在扭曲,紫灰色的雾气从地面蒸腾而起,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雾里移动,留下一道道蜿蜒的痕迹。“雾来得太快了。”他低声提醒,“注意脚下,别踩进雾里。”
孩子们紧紧跟着艾丽,最大的男孩牵着丫丫的手,小丫头怀里还抱着那块捡来的红色碎石,石头被体温焐得发烫,表面的绿色粘液早已干涸,留下几道深色的印记。“艾丽姐姐,雾里有声音。”丫丫突然停下脚步,小耳朵贴向雾气弥漫的方向,“像是有人在哭。”
林羽立刻停下,侧耳倾听。风声穿过荒原的沟壑,确实夹杂着一阵细碎的呜咽,时远时近,像是女人的哭泣,又像是某种动物的哀鸣。他将受伤的男孩交给艾丽,握紧军刀走向雾气边缘,界域之心的碎片在怀里微微震颤,蓝光透过布料渗出,在雾中划出一道浅淡的光痕。
雾气接触到蓝光,如同被烫到般向后退去,露出下面潮湿的黑土。土面上印着一串奇怪的脚印,足有巴掌大,趾间的距离很宽,像是某种两栖生物留下的。脚印的尽头,几根银白色的触须从土里探出来,顶端的吸盘还在微微蠕动,沾着晶莹的露珠——那是深渊水母的幼体,通常栖息在能量紊乱的水域,怎么会出现在干旱的荒原?
“是能量阵的影响。”林羽用军刀挑起一根触须,触须立刻蜷缩起来,分泌出透明的粘液,“血月祭坛的能量正在改变这片土地的生态,连深渊生物的栖息范围都在扩大。”他回头看向孩子们,“都离雾气远点,这些触须会顺着皮肤钻进身体。”
艾丽连忙将孩子们往后拉,那个受伤的小男孩突然指着雾气深处:“那里有光!”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雾气中隐约透出一点昏黄的光,像是煤油灯的火苗,在风里明明灭灭。收音机里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电流声,艾丽连忙调整频率,那个沙哑的男声再次响起:“……安全屋……已启动防御……幸存者……速来汇合……”
“是主基地的信号!”艾丽惊喜地喊道,“光的位置应该就是安全屋!”
影却皱起眉头,长剑的蓝光变得不稳定:“不对劲,信号太清晰了,像是被人刻意放大的。而且这雾气里的能量波动很奇怪,既有深渊的气息,又有……联盟的军用能量反应。”
林羽想起农场母巢的血祭咒纹路,又看了看雾气中那点昏黄的光——光的边缘似乎萦绕着一层淡淡的红光,与母巢核心的光芒如出一辙。“可能是个陷阱,但我们没得选。”他握紧军刀,“孩子们的水和食物都快耗尽了,必须冒险一试。”
队伍小心翼翼地穿过雾气,离光源越近,空气里的煤油味就越浓,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气味。安全屋的轮廓渐渐清晰——那是一座半埋在地下的混凝土建筑,屋顶伸出一根锈迹斑斑的天线,门口挂着一盏马灯,正是他们看到的光源。
门口的牌子上写着“73号安全屋”,字迹被雨水冲刷得有些模糊,但联盟的徽章依然清晰。影上前推了推门,门没有锁,发出“吱呀”的响声,露出里面漆黑的通道。
“我先进去侦查。”影的身影消失在通道里,只剩下长剑的蓝光在黑暗中闪烁。
林羽和艾丽带着孩子们在门口等待,丫丫突然指着门柱上的刻痕——那里刻着一串数字:73.42.19,末尾还有个小小的五角星,和农场门柱上的标记一模一样。“是李大哥刻的!”丫丫的声音带着哭腔,“他说五角星后面加数字,就是安全的意思。”
林羽的心头一震,19这个数字,在前哨站的日志里出现过——那是阿杰的生日。他伸手抚摸着刻痕,指尖能感受到深浅不一的凹槽,显然是用军刀一点一点凿出来的,最后一笔拖得很长,像是在挣扎着完成某种托付。
“出来了。”影的声音从通道里传来,“里面没人,有被人居住过的痕迹,物资还很充足。”
众人走进安全屋,通道尽头是个宽敞的大厅,两侧的货架上摆满了罐头、压缩饼干和瓶装水,角落里堆着几床军绿色的被子,墙上挂着一盏应急灯,散发着柔和的白光。大厅中央的桌子上放着一台老式的发报机,旁边还有一个打开的笔记本,上面记着些杂乱的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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