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界中心广场,仙乐陡然拔高。清越玉笛与沉稳编钟交织,似流水遇崇山,婉转间亦见磅礴。白玉赛场被天光镀上一层暖金,昆仑玉台泛着温润光泽,倒映着空中猎猎飘扬的各色旌旗——赤红炽烈、幽蓝深邃、明黄温暖,翻卷之间,将整座广场的气氛推向鼎沸。
云缥筱与君青筠并肩踏上赛台时,全场倏然静了一瞬,旋即涌起雷鸣般的喝彩。他一身玄色劲装,腰间墨玉剑佩随步伐轻响,手中玄铁剑斜握,剑身流转沉凝金光,战神之力虽内敛,威仪犹隐隐透出;她身着素白绫裙,裙裾绣细碎竹纹,在光下泛着柔和的莹泽,月华剑横陈身前,剑光映亮她清丽容颜,太阴灵气如薄雾轻绕周身,温婉中自有锋芒。
二人立定,一刚一柔,一墨一素,宛如天地间最和谐的映衬。云缥筱侧首看向君青筠,眼中尽是坚定,低声问:“可准备好了?”君青筠微微颔首,唇角扬起清浅笑意,指尖拂过月华剑柄:“嗯。”
仙乐再起,节奏由缓入急。云缥筱率先出剑,玄铁剑携破风之势挥斩而出,金色剑气如奔雷裂空,战神之力沿剑锋流淌,在空气中划开一道耀眼轨迹。君青筠身形翩然似风中柳絮,月华剑轻旋,柔和银辉便缠绕上金色剑芒,刚柔相济,交织成一幅流光溢彩的光幕。观礼席上诸神不禁拊掌赞叹。
“好!”太阳神一袭赤金镶边红袍,举杯高喝,琼浆在玉盏中轻晃,“不想缥筱认真起来,竟有如此风姿!与青筠之合,堪称天衣无缝!”身侧星神亦点头称许,手中星图徐徐翻转:“二人剑舞非止技较,更藏心意。刚柔并济,不离不弃,方是双人剑舞真谛。”
云缥筱耳尖微动,闻神赞语,心下不免掠过一丝得意。他谨记不可分心之诺,目光紧紧锁着君青筠身影,剑势愈发沉稳。玄铁剑或劈或斩,每一式皆含千钧之力,却又每每巧妙避过伊人身形;君青筠月华剑则如流水绵延,格挡、回旋、缠绕,与玄铁剑的刚猛相辅相成。二人默契宛若一体,时而并肩齐斩,剑气贯虹直冲云霄;时而交错回旋,剑影缠绵如双蝶翩跹,在玉台之上舞出一片惊鸿。
天光透过交织剑影,在白玉台面投落斑驳光影。灵花异草的清芬随风拂来,与剑气所携灵气交融,绘就一幅灵动绝俗的画面。云缥筱气息渐匀,战神之力于体内周流不息。他望着君青筠旋转时飞扬的裙裾,素白绫裙绽如白莲,其上竹纹流转光华,美得令人心驰。
那一缕得意悄然蔓延,令他紧绷的心神稍有松弛。眼角余光不自觉多驻留一瞬——只这一瞬分心,脚下步法便乱了方寸。他下意识向前踏步,玄色靴底正正踩中飞扬的裙摆。
“嗤啦——”
一声细响,清脆地刺破乐声。
君青筠旋转蓦然顿住,身形微晃,月华剑银辉几欲流散。她急运太阴灵气遍行周身,指节紧扣剑柄,方堪堪稳住。云缥筱如遭冰水浇头,满腔得意霎时消散,唯余慌乱。他急忙伸手扶住她手臂,掌心温度透衣传来,语带焦切:“青筠!你可无恙?”
“无碍。”君青筠稳住呼吸,垂眸看向裙摆——下摆裂开一道三寸许的口子,露出一截白皙小腿,肌肤在光下泛着淡淡柔光。她抬首迎上云缥筱写满慌张的脸,眸中并无责怪,反漾开些许无奈的浅笑:“我说过,你会分心的。”
赛场周遭响起一片低低笑声。离湘与君雪坐于观礼席前排,笑得眉眼弯弯,君雪以丝帕掩唇,肩头轻颤;文瑶更是忍俊不禁,抿唇笑时浅紫裙摆如水曳动;离天摇头莞尔;文烈、林朔、林轩等人亦面含促狭,望向云缥筱的目光满是戏谑。
云缥筱面庞骤然通红,自颊侧漫至耳根,连耳尖都染上绯色。他慌忙松手,欲去掩那裙裂之处,又恐力道不慎反令其扩大,手指悬在半空,进退失据,只讷讷道:“我……我真不是有意的。”
“继续吧。”君青筠轻拍他手臂,语气温和如春水拂岸,“不过是裙裳微损,不碍舞剑。”言罢,她再度举剑,剑尖微扬,示乐师续曲。神情依旧从容沉静,仿佛那道裂痕不过是无意点缀,眼底笑意未褪,反添几分鲜活灵趣。
云缥筱深吸一气,压下心中惶愧,目光重归专注。他知道此刻惟有全力以赴,方不负她如海包容。玄铁剑握紧,战神之力再凝,此番他再无半分懈怠,视线紧紧追随她的剑尖,每一步皆慎之又慎,每一式皆精准无误。
仙乐复起,节奏愈渐激昂。双人剑舞重返正轨,较先前更添默契。云缥筱剑势虽刚,却多了三分谨细,每次旋身、踏步皆刻意避让裙裾;君青筠则轻巧调整姿态,裙裂之处在回旋间若隐若现,反成独特韵致,与剑光、光影交织,竟生出别样之美。
月华银辉与玄铁金光缠绕愈密,剑气在空中结作光网,将二人笼于其中。君青筠身姿如风中流萤,轻盈灵动,月华剑光温柔似水,却总能在关键处化去刚猛劲道;云缥筱步履沉稳健稳,每招皆蕴破釜之势,又总在触及她的刹那巧妙收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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