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君宝三人静坐,如塑木胎。
良久,还是张君宝率先开口,“思容,其实我知道你是我二叔的弟子,而且二叔就是逍遥王座下的二弟子。”
秦思容娇躯微不可察地一震,听闻此秘,她觉得自己应该是惊讶的,可涌上心头的,竟是铺天盖地、浓得化不开的苦涩。“你早就知道了?”
“嗯。更知晓前次你引我拜见的那位前辈,便是逍遥王本尊。”
秦思容的眼神彻底沉了下去,那苦涩的味道几乎弥漫到整个房间。她忽然觉得这间小小的斗室如此令人窒息,腾地站起身,“那么我们缘分就到此结束,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见秦思容说完就走,张君宝起身抓住秦思容正欲拂开木门闩的手腕,“你走不掉的,思容。我二叔和逍遥王定会让你继续跟着我。”
秦思容停下动作,“他们可以派其他人。”
“但只有你愿意站在我这一边。思容,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对付逍遥王。”
“对付逍遥王?”秦思容猛地转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张君宝!你被那铜钟震疯了心窍不成!“你可知他是何等存在?”
张君宝深吸一口气,目光直刺秦思容眼底深处那最深的恐惧,“我知道。”
“你根本就不知道!”秦思容一甩张君宝的手。
“我知道他有多厉害,而且他不是无敌的,他也有忌惮的人存在。”
秦思容默然,眉宇间风云变幻。她自然清楚那两个令逍遥王侧目的名字——名剑山庄易云,少林圣僧。然易云已死,圣僧无踪江湖十数载。
见秦思容不说话,张君宝继续道:“易云和圣僧就是逍遥王忌惮的人。虽然他们如今武功弱于逍遥王,但他们有着传人。”
“没用……”秦思容刚说话,突然她想到一个可能,“你知道圣僧的传人?”
“嗯。”
“是谁?他在哪?”秦思容追问。
张君宝并未立刻作答,只是定定望着她眉宇间的急切,“思容,我如果告诉你,你能答应加入我们,一起对付逍遥王吗?”
“我……”
秦思容心头念头电转,似有乱麻缠绕。这一年多江湖行走,所见所闻,早已颠覆她昔日认知。
又想到这大半年与张君宝一起的经历,她真切地明白自己以前一直被误导,误会他们才是对宋廷有用之人。
她沉默良久,终是一声长叹,重新坐回那张破旧的梨木凳上,声音低微却带上了从未有过的决绝:“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她决定试一试,如果逍遥王真的称霸武林,那将会是一场灾难。
张君宝当即给秦思容说起他们的计划。
当秦思容得知世上根本就没有两个易继风,而且还卧底取得了逍遥王的信任,嘴里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个胆大的家伙!
秦思容不由感叹张无忌的行动,也佩服他的行为,更惊讶于他的谋划。
一人分饰二人骗过所有人,让自己爷爷假死脱身,又让自己名正言顺地统领名剑山庄而不被逍遥王忌惮!
张君宝话锋一转,“思容,我二叔让我回家一趟,是为了什么?”
秦思容摇了摇头,“他只言命我伴你左右伺机而动,具体图谋,我不清楚。”
“那逍遥王何以盯上我?甚至传功?”
“也不知道。”秦思容再次摇了摇头,“我也很奇怪他为什么要找你,还传了功夫给你。”
在秦思容这里得不到的有用的信息,张君宝只能作罢。
正无头绪间,一直默不作声的明道红却此时开口道:“君宝,我听娴姐姐(红娘)说,你应该会在这几日离开少林寺,命我收拾行当速归自己家里。又道你前程荆棘密布、血光蛰伏,万万不可携我同行。”
她顿了顿,“娴姐姐说过,此中凶险乃至为何,皆不许告知于你。只说但凭你自己心意行事即可。”
“单凭我心行事?”张君宝喃喃低语。
突然,厢房的门被打开,一身红妆的红娘走了进来,她眉眼含笑,竟有种洞穿世事的戏谑:“小君宝哟,无须杞人忧天!待你归至家门,那张启樵的算盘究竟落于何处,自见分晓!”
话锋忽转,那丹凤妙目溜过秦思容微僵的玉颜,“啧啧啧……更想不到,你这块千年冰疙瘩般的小思容,竟也走上了爱恋的心路呢。”
秦思容哼了哼,“你什么时候偷听的。”
“哎哟哟,”红娘玉手掩唇娇笑,“奴家无意窃听,只是你们争吵声似打翻了铜锣铺,隔墙震耳欲聋罢了。”
次日,四人分头行动。明道红随红娘收拾细软,雇佣了车马,搬回名剑山庄附近的明府。张君宝与秦思容则踏上了归程。
为避人耳目,张君宝寻了顶飘沿的斗笠,遮住了那显眼的光头。
二人风尘仆仆赶至张府宅邸,远远已见白幡在风中凄然舞动,整座府邸笼罩在压顶般的丧气悲氛之中!
大门洞开,仆役下人皆一身素缟,垂首哀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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