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赵磊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指尖再次划过奖杯上的刻字,温度似乎比刚才更暖了些。他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三年前那个冬天的记忆又清晰地浮现在眼前。也是这样一个月光皎洁的夜晚,训练馆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篮球砸在地板上的声音在空旷的场馆里格外响亮,“砰砰砰”的节奏像极了他急促的心跳。
那时候他刚进青年队三个月,正处在淘汰边缘。同批的队友里,有的从小接受专业训练,运球时手指比他灵活得多;有的身高一米九,天生就拥有绝佳的身体条件,篮板球抢得比他轻松不少。而赵磊呢,个子不算最高,技术不算最好,唯一的优势就是能拼。每天早上五点,他都会准时出现在训练馆,比队友早到两个小时练体能;晚上队友们都走了,他还会留下来加练投篮,直到手臂酸得抬不起来才肯休息。
那天晚上,他已经练了三个小时的突破,脚踝的旧伤突然复发,钻心的疼痛让他瞬间失去了力气,只能一屁股坐在地板上。训练馆里的灯已经关了大半,只剩下角落里的一盏应急灯亮着,昏黄的光线照在他的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脱下脚上的球鞋,看见脚踝已经肿得像个馒头,旧绷带被汗水浸透,黏在皮肤上又痒又疼。
赵磊靠在墙壁上,看着窗外的月亮发呆。月光透过训练馆的玻璃窗洒进来,落在地板上,形成一道银色的光斑。他想起当初来青年队报到时,爸爸送他到宿舍门口,拍着他的肩膀说:“儿子,爸没什么本事,不能给你铺路,只能靠你自己拼了。”那时候他信誓旦旦地说“我一定能留下来”,可此刻,他却第一次有了放弃的念头。
他拿出手机,想给妈妈打个电话,却看见屏幕上弹出一条短信,是爸爸发来的:“儿子,家里的白菜收了,你妈给你腌了你爱吃的酸菜,等你放假回来吃。训练别太累,照顾好自己。”短信下面还附了一张照片,妈妈站在菜地里,手里抱着一棵大白菜,笑得满脸皱纹。
赵磊的眼眶瞬间就红了。他想起每次放假回家,妈妈都会变着花样给他做补身体的菜,炖鸡汤、煮排骨,生怕他在队里吃不好;爸爸则会坐在他旁边,一边看他吃饭,一边听他说训练的事,哪怕听不懂专业术语,也会认真地点头。他们从来没有说过“你一定要拿冠军”这样的话,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
“不能放弃。”赵磊在心里对自己说。他咬了咬牙,扶着墙壁慢慢站起来,从背包里拿出备用的绷带,小心翼翼地缠在脚踝上。绷带很紧,勒得他有些疼,但这种疼痛反而让他更加清醒。他拿起地上的篮球,一瘸一拐地走到三分线外,深吸一口气,双腿微微弯曲,手臂用力一投,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唰”的一声空心入网。
那一刻,所有的疲惫与疼痛都烟消云散了。他又投了一个,还是空心入网。训练馆里只剩下篮球入网的声音,清脆而响亮,在月光下格外动人。那天晚上,他一直练到凌晨一点,直到把最后一个篮球投进篮筐,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宿舍。躺在床上时,他的脚踝还在疼,但他的心里却充满了力量,他知道,只要再坚持一下,就离梦想更近一步。
“咚咚咚”,敲门声打断了赵磊的回忆。他睁开眼睛,看见妈妈端着一杯热牛奶走进来,“怎么在这儿睡着了?快喝点牛奶暖暖身子。”妈妈把牛奶放在茶几上,目光落在他手中的奖杯上,眼神里满是疼爱,“这几天比赛累坏了吧?我给你炖了排骨汤,明天早上就能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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