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在外打拼三年,他吃过无数家饭店的红烧肉。有五星级酒店里精致摆盘的,用小砂锅装着,旁边还配着雕花的萝卜;有街边巷尾小馆子里的,分量足,味道重,洒满了辣椒和花椒;还有同事妈妈做的,据说用了祖传的秘方,炖的时候加了黄酒和蜂蜜。可无论哪一家,都再也没吃到过妈妈做的那样的味道——肥而不腻,入口即化,肉汁浓郁香甜,连泡米饭都能吃两大碗。
他想起刚去外地读大学的时候,第一个月就特别想家,尤其是想念妈妈做的红烧肉。他给妈妈打电话,说“妈,我想吃你做的红烧肉了”。电话那头的妈妈沉默了一下,说“等你放国庆假回来,妈妈给你做”。挂了电话后,他心里有些失落,觉得一个月的时间太长了。
没想到过了三天,他收到了一个快递,是妈妈寄来的。打开快递盒,里面是一个保温桶,保温桶里装着满满的红烧肉,下面还垫着冰袋,肉还是温热的。附带着一张纸条,是妈妈的字迹:“肉是早上刚炖的,用保温桶寄过来,应该还热着,你趁热吃。吃完把保温桶洗干净,下次回家带回来。”
他抱着保温桶,在宿舍楼下的长椅上,一口一口地吃着红烧肉,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了下来。同宿舍的室友看到他,笑着说“不就是一碗红烧肉吗,至于哭成这样”。他擦了擦眼泪,说“你不懂,这是妈妈的味道”。那天的红烧肉,他分了一半给室友,室友吃了一口就赞不绝口,说“你妈妈的手艺也太好了,比我妈做的好吃多了”。
工作以后,他更忙了,经常加班到深夜,有时候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有一次他连续加班一个星期,项目终于完成了,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出租屋,看到桌子上放着一个外卖盒,是他特意点的红烧肉。可吃了一口他就放下了筷子,那肉又柴又硬,还带着一股添加剂的味道,和妈妈做的红烧肉简直天差地别。
那天晚上,他给妈妈打了个电话,说“妈,我想你了”。妈妈在电话那头笑着说“是不是又吃不到好吃的红烧肉了?等你过年回家,妈妈天天给你做”。他嗯了一声,没敢说自己哭了,只是把电话拿得离耳朵远了一些,怕妈妈听出他的哽咽。
实验室的中央空调发出持续不断的低鸣,像是困在玻璃罩里的蝉,单调地搅动着空气。林舟盯着屏幕上跳动的红色误差值,指尖在键盘上悬了许久,终究还是没按下去。屏幕蓝光映在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把那片疲惫的红染得更加清晰——这是智能巡检机器人精准定位系统调试的第三十七个夜晚,误差值依旧顽固地停留在0.8米,是项目要求的四倍。
“嘀——”设备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警报,林舟猛地回过神,只见机械臂在模拟厂房的沙盘上偏离了预定轨道,径直撞向角落的信号塔模型,细小的塑料零件散落一地,像摔碎的希望。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发梢油腻地粘在一起,这才想起自己已经三天没回宿舍洗澡了。实验室的地板上堆着半箱能量饮料罐,空外卖盒被踢到桌底,酸腐的气味混着电路板的焦糊味,构成了这段时间他最熟悉的味道。
“林舟,来我办公室一趟。”对讲机里传来教练张教授的声音,语气平淡,却让林舟的心脏猛地一沉。他关掉报警装置,用袖口擦了擦屏幕上的指纹,快步走向斜对面的办公室。推开门,张教授正对着电脑屏幕皱眉,桌上放着两杯还冒着热气的咖啡,显然是刚从楼下便利店买的。
“坐。”张教授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把其中一杯咖啡推过去,“定位算法的问题,还是卡在环境干扰上?”林舟抿了口咖啡,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让他精神稍振:“是,厂房里的金属管道会干扰信号,现有的滤波算法只能抵消一部分,一到复杂路段,误差就飙升。”他从口袋里掏出笔记本,上面记满了密密麻麻的公式,“我试了粒子滤波和卡尔曼滤波的融合算法,还加了视觉辅助定位,但效果还是不理想。”
张教授沉默地翻看着他的笔记本,手指在页面上轻轻敲击。这位年近六十的老教授,头发已经花白了大半,却依旧保持着每天泡在实验室的习惯。当初林舟带着智能巡检机器人的项目申请时,是张教授力排众议,给了他这个重点项目的资源支持。“这个项目,市里的企业等着落地,学校的考核也快到了。”张教授终于开口,目光落在林舟布满血丝的眼睛上,“如果实在不行,咱们就换个方案,用传统的磁轨定位,虽然成本高些,但至少能按时交付。”
“换方案?”林舟猛地站起来,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教授,我已经调试了一百多次算法,优化了二十多个模块,现在换方案,之前的努力不都白费了吗?”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不是愤怒,而是委屈。为了这个项目,他放弃了暑假的实习机会,推掉了和女朋友的周年纪念,甚至错过了奶奶的八十大寿,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在了这台冰冷的机器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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