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付出了很多。”张教授的语气软了下来,“但科研不是赌气,要懂得及时止损。企业那边已经催了好几次,再拖下去,项目就要黄了。”他拍了拍林舟的肩膀,“你再考虑一晚上,明天给我答复。”林舟没有说话,转身走出了办公室,背影在走廊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孤单。
回到实验室,机器人还静静地停在沙盘旁,机械臂耷拉着,像个犯错的孩子。林舟坐在电脑前,重新调出算法代码,一行一行地检查。屏幕上的字符像蚂蚁一样密密麻麻,看得他眼睛发疼。他想起刚上大学时,第一次接触机器人技术,就被这种将代码转化为实体动作的魔力吸引。那时候他就发誓,要做出能真正解决工业痛点的机器人,而不是停留在实验室里的摆设。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实验室里的灯一盏盏亮起。同事们陆续下班,路过他的工位时,都忍不住劝他:“林哥,别太拼了,先回去休息吧。”“就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明天再调试也一样。”林舟只是摆了摆手,目光依旧停留在屏幕上。他知道,一旦停下来,那种挫败感就会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墙上的挂钟指针缓缓指向十二点。林舟伸了个懒腰,感觉脖子都快僵硬了。他起身活动了一下,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空荡荡的街道。深夜的校园格外安静,只有路灯发出昏黄的光,偶尔有晚归的学生匆匆走过。他摸了摸肚子,才发现自己从下午到现在还没吃东西,肚子饿得咕咕叫。
林舟翻遍了实验室的抽屉,终于在最里面找到了一包方便面。包装上的生产日期已经模糊不清,他仔细看了看,发现已经过期一个星期了。“算了,总比饿着强。”他自嘲地笑了笑,拿起热水壶接了水,泡上方便面。浓郁的调料包香味弥漫开来,却让他更加没胃口——这种工业合成的香味,和家里的饭菜比起来,简直天差地别。
他拿起筷子,刚吃了一口,就觉得味同嚼蜡,再也咽不下去了。他把方便面推到一边,突然就特别想念妈妈做的红烧肉。妈妈做的红烧肉,色泽红亮,肥而不腻,入口即化,每次他放假回家,妈妈都会提前做好,放在砂锅里保温,等着他回来吃。小时候他挑食,不爱吃蔬菜,妈妈就把胡萝卜、土豆切成小块,和红烧肉一起炖,让他在不知不觉中吃下蔬菜。
林舟拿出手机,解锁屏幕,翻出相册里妈妈的照片。照片是去年春节拍的,妈妈站在厨房门口,系着围裙,手里端着一碗刚出锅的红烧肉,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阳光透过厨房的窗户,洒在妈妈的头发上,映出几缕银丝。他突然想起,上次给妈妈打电话,妈妈说她最近膝盖疼,走路都有些不方便,却还叮嘱他在学校要好好吃饭,别太辛苦。
那时候他正忙着调试机器人,敷衍了几句就挂了电话,现在想来,心里满是愧疚。他手指摩挲着照片里妈妈的脸,想起小时候每次遇到困难,妈妈都会对他说:“慢慢来,别着急,只要坚持下去,就一定能做好。”小时候他学骑自行车,摔了无数次,膝盖都擦破了皮,哭着想要放弃,是妈妈蹲在他身边,一边给他擦药,一边鼓励他,直到他学会骑自行车为止。
心里突然有了力量。林舟把手机放回口袋,重新坐回电脑前,目光变得坚定。他不能放弃,不仅是为了自己的梦想,也是为了不辜负妈妈的期望。他重新梳理思路,把之前的算法代码全部推翻,从最基础的信号模型开始构建。他想起张教授曾经说过,解决复杂问题的最好方法,就是回归本质。
凌晨一点,实验室里只剩下他敲击键盘的声音。他将视觉定位与激光雷达结合,优化了信号滤波算法,还加入了自适应调节模块,根据不同的环境自动调整参数。每写一段代码,他就进行一次模拟测试,误差值一点点下降,从0.8米降到0.7米,再降到0.5米……他的眼睛越睁越大,精神也越来越振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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