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俊朗温润的性子,配江姑娘的灵动秀美,说是天作之合也不为过啊!”台下不知哪位修士的议论声陡然拔高,像一道惊雷般清晰地传入明若泠耳中。
她握着看台栏杆的指尖微微一紧,指节泛出淡淡的白,浅青色劲装下的脊背依旧挺得笔直,只是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无意识地蜷了蜷,掌心沁出些许薄汗。
天作之合?
这四个字像颗猝不及防的小石子,“咚”地投进她心湖,漾开圈圈细密的微澜。
脑海中瞬间闪过极寒之地的漫天风雪——那时她为解开命泉第一道锁链,必须前往霜鸾国的极寒之地,裴寂昀得知后,二话不说便自告奋勇要同行。
出于先前相处建立的信任,她应了下来,而路上无论是破解变幻莫测的天然迷阵,还是抵御蚀骨的寒气侵蚀,裴寂昀都像一道坚实的屏障,默默守护在她身边,帮了她许多。
那些藏在风雪里的默契对视、无声扶持,此刻竟比台下的议论更清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悄悄抬眼望向擂台,裴寂昀月白色的身影在淡蓝色风灵力中轻盈穿梭,面对江水遥缠缠绵绵、招招紧逼的绸缎攻势,他的招式依旧从容却不失凌厉。
方才台下议论最盛时,她分明看见江水遥的绸缎擦过他袖口时,刻意收了半分力道,带着几分少女的羞怯与试探;可裴寂昀反手弹出的灵力弹,却精准地击在绸缎衔接的薄弱处,将那看似柔美却暗藏杀机的攻势硬生生破开,没有半分犹豫,利落得不留余地。
“裴师兄倒是半点不怜香惜玉。”谢冬绮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语气里带着几分打趣,目光却若有似无地打量着她泛红的耳尖和微蹙的眉梢。
明若泠猛地回神,像被抓包了心事般,耳尖烫得更厉害,连忙移开视线,强作镇定道:“赛场本就是比斗之地,讲究公平公正,若因对方是女子就手下留情,反倒是对对手的不尊重,也失了比赛的意义。”
谢冬绮轻笑一声,没再追问,转而看向擂台,语气带着几分笃定:“说的是。你看江水遥的‘缠丝缎’已渐露颓势,灵力流转都慢了几分,裴师兄的步法却越来越稳,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能分出胜负了。”
明若泠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见江水遥额角已沁出细密的汗珠,鬓边发丝被汗水濡湿,透明绸缎的攻势虽依旧迅疾,却少了几分章法,显得有些慌乱。
而裴寂昀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每一次抬手都精准克制,既不主动进攻,也绝不给对方可乘之机,那份从容里藏着的掌控力,与极寒之地护着她时的沉稳模样重叠又分离,让她心头泛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擂台上,江水遥显然也察觉到了局势的被动,她咬了咬唇,眼中闪过一丝不甘,猛地将双缎交叉,全身灵力疯狂灌注其中,绸缎瞬间变得如刀锋般锐利,泛着淡蓝色的寒光,朝着裴寂昀周身要害刺去。
这一击既快又狠,带着破釜沉舟的气势,台下众人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明若泠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她明明知道裴寂昀实力远超对方,却还是本能地担心,怕他有半分闪失。
裴寂昀却似早有预料,脚步轻点地面,身形如柳絮般轻盈后撤——这步法正是天丹宗基础的“流云步”,他甚至未动用自己的灵器,更未使出五成功力,显然是刻意收敛着。只见他从怀中取出一枚丹丸,屈指一弹,丹丸在空中炸开,化作一团淡紫色的烟雾,弥漫开来。
江水遥的绸缎刺入烟雾中,竟像是被无形之力束缚般,动作骤然迟缓,灵力运转都变得滞涩。
“是‘滞灵烟’!天丹宗的独门丹药,能短暂阻滞灵力流动!”有修士认出了这丹药的效果,惊呼出声。天丹宗众人看得分明,裴寂昀此刻的一招一式都脱胎于天丹宗内门法诀,招招克制却留有余地,显然是不想让对方输得太难看。
趁着江水遥招式受阻的瞬间,裴寂昀欺身而上,指尖凝聚起一缕柔和却凝练的灵力,快如闪电般轻轻点在她手腕处——胜负本就显而易见,这一击更是快得让人反应不及。江水遥只觉手腕一麻,灵力瞬间滞涩,手中的绸缎“啪嗒”一声无力地垂落,再也提不起半分力道。
裁判见状立即高声宣布:“天丹宗裴寂昀胜!”
裴寂昀收回手,连眼角余光都未分给江水遥半分,转身便朝着擂台边缘走去,背影依旧清隽挺拔。身后的江水遥却还维持着灵力滞涩的姿势,望着他月白色的背影,杏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不甘,有失落,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怔忡与怅然,直到裴寂昀走下擂台,她的目光依旧追随着那个挺拔的身影,久久没有移开。
而裴寂昀刚走下擂台,便抬眼望向看台,目光仿佛穿越了人群,精准地落在明若泠身上。四目相对的刹那,明若泠像是被烫到般迅速移开视线,心跳却莫名快了几分,脸颊也泛起淡淡的红晕。裴寂昀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眼中漾起细碎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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