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若泠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的滔天怒火虽未完全熄灭,却已沉淀为更冰冷、更坚定的寒芒。她手腕轻振,浮生烬的嗡鸣渐歇,剑身恢复平稳,可那指向门口的锋锐之意,丝毫未减。
她不急于一时发作。她在等一个必须给的交代。这笔账,她记下了,定会清算,但不是此刻这般莽撞。
许是感受到明若泠身上那几乎实质化的愤怒与维护,墨无暇在她怀中轻轻动了动,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她从明若泠肩头抬起头,眼眶依旧泛红,眼神却已重新坚定明亮。
她轻拍明若泠的后背,声音带着哭后的沙哑,努力平静道:“泠泠,我没事了。裁判部的人检查过我的蝶翼双刃,确认没问题。这事……是有人匿名举报。”
说着,她似想起什么,从袖中取出那封举报信递给明若泠:“喏,就是这个。”
听到墨无暇亲口确认无恙,明若泠紧绷的心弦才真正松弛。她周身凌厉的剑势缓缓收敛,浮生烬化作折扇隐入袖中。接过信纸,她目光锐利扫过字迹与内容,指尖灵力微动细查。
“笔迹工整,但灵力印记模糊,非本人亲书,更像找人代笔,刻意隐藏源头。”明若泠很快判断,将信纸递回,眼神冰冷,“看来是有人故意针对你,或是想借你搅动浑水。”
“无暇,你人没事就好!”明若泠看着她,语气满是真切的庆幸。
“是啊无暇师姐,你刚才吓死我了!”江菡也心有余悸地附和,紧紧挽住墨无暇的另一只胳膊。
墨无暇对两人露出安抚的笑,一一谢过关心。随即,她拉了拉明若泠和江菡的手,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与抗拒:“具体的,我们回去说吧。我不想再待在这儿了。”
说罢,她主动牵起两人的手,转身毫不犹豫地向来路走去,只想尽快离开这压抑难受的是非之地。
裴寂昀跟在三人身后,先回头深望一眼那扇紧闭的木门,门后若有若无的气息未曾逃过他的感知。随即视线落回前方,定格在明若泠被墨无暇紧牵的手上。
那只手白皙纤细,此刻正被好友依赖地握着。
不知为何,裴寂昀忽然冒出个念头:不知何时,落在她手心的会是自己的手?
这念头来得突兀,让他微怔,随即唇角勾起一抹极淡、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弧度,摇了摇头,快步跟上。
……
紧闭的木门后,符晴无力地靠在门板上,将门外一切——女儿的坚强、那白衣少女毫不掩饰的维护与锋芒、她们相携离去的背影——都清晰“看”在眼里。
她听着女儿说“不想呆在这里”,心如刀割,却终究没勇气、也没立场再走出去。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被她伤害、也让她无比牵挂的身影,一步步远离。
所有解释、愧疚、叮嘱,最终都化作一声无声叹息,湮灭在冰冷的房间里。
这件事,或许只能等回到自己的地方,再慢慢思量,咀嚼这无尽苦涩了。
第一轮淘汰赛尚未结束,天丹宗几人已无暇他顾。明若泠一行人带着未散的寒意与墨无暇的委屈,迅速返回天丹宗驿馆。
踏入驿馆大门,明若泠身形如风,在客厅四角贴上特制的隔音与预警符箓。灵光一闪,符箓隐没,一层无形结界悄然张开。
“雪球,加深防护,扫描整个驿馆,确保没有窥探。”她在心中下令。“明白!”雪球应声而动,更隐秘强大的探测波与干扰场以明若泠为中心扩散,将这临时居所打造成相对安全的堡垒。
这时,众人注意到客厅一角的软榻上,白砚舟正闭目盘坐,似在屏息凝神,恢复战斗消耗。他周身气息内敛,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墨无暇的目光落在白砚舟身上时有瞬间怔愣。没想到会在此重逢,本想打招呼,见他似在调息,便将问候咽了回去,只是默默看了一眼。
明若泠领着墨无暇和江菡走向一旁更适合密谈的书房,裴寂昀自然跟上。
书房陈设简单,几人依次落座。裴寂昀目光一扫,见除自己皆是女子,摸了摸鼻子,自觉起身:“你们先谈,我去外面盯着大赛进程,看看有什么风吹草动。”语气轻松,眼神与明若泠交汇时却传递出放心的意味。
说罢,他利落转身出去,顺手关紧房门,将空间留给她们。
门一关上,书房气氛严肃起来。明若泠看向已平复许多、眼底仍留红痕的墨无暇,沉声道:“无暇,现在安全了。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举报信,还有带你走的人……细细说与我们听。”
光线柔和的书房隔绝了外界喧嚣。墨无暇深吸一口气,在明若泠鼓励的目光下叙述遭遇,略去血脉关联的核心秘密,只陈述事实。
“我进去核查时,里面是副总裁判长——符晴。”墨无暇开口,这个名字让明若泠眼神微凝。玄霄阁高层,墨无暇生母的身份,让她立刻意识到此事绝不简单。
“她亲自检查了我的蝶翼双刃,确认没问题,那举报信纯属污蔑。”墨无暇简要说明过程,语气带着压抑的怒气,“但她之后……问起了神机宗与天丹宗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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