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无暇决绝地走向门口,伸手推门,预想中的畅通无阻并未降临,那道无形的隔音屏障依旧如铜墙铁壁般阻隔着内外。一股被戏耍的怒火瞬间窜上头顶,她猛地回头,向前疾走两步,目光如淬了冰的利剑射向仍失魂落魄的符晴,声音因愤怒而陡然拔高:
“副总裁判官!您这是什么意思?无故拘禁星罗赛事选手吗?!”
这声质问如惊雷炸响,将符晴从巨大的打击与恍惚中震醒了几分。她这才惊觉,自己竟忘了撤去屏障。望着女儿脸上毫不掩饰的愤怒与疏离,想到方才冲动之下险些脱口而出的身份,无数心虚、懊悔与痛楚在胸中交织翻涌,让她心乱如麻。
一股豁出去的冲动,混杂着多年压抑的思念与愧疚,冲垮了她往日的冷静。她几乎是踉跄着上前,双手不受控制地搭上墨无暇的肩膀,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仿佛耗尽了全身力气:
“无暇,我…我是…”
“副总裁判官长!”墨无暇如同被毒蛇噬咬,在她话音未落的瞬间,猛地挥臂,狠狠甩开她的手,声音尖锐地打断,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冷静,“您要跟我说什么,晚辈毫无兴趣!也不想听什么身份疑云!”
话音斩钉截铁落下的同时,她一直紧握在掌心的那枚传讯符,已被悄然捏碎。一道微不可察的灵力波动瞬间穿透屏障,将求救信息送向远方。
可她内心深处,更渴望凭自己的力量堂堂正正走出这扇门,不依赖任何外援,尤其……不依赖与这个女人相关的任何力量。
符晴被她挥开,又闻此绝情话语,心理防线彻底崩塌,那句压抑了十几年的话终于不管不顾地冲口而出,带着哭腔与绝望:
“我是娘亲啊,无暇!”
回应她的,是墨无暇更加激烈、带着撕裂般痛楚的嘶吼,仿佛要将积压多年的委屈与怨恨尽数倾泻:
“我娘亲在生我的那天就死了!!”
这句话如最锋利的刀刃,狠狠捅进符晴的心脏,让她瞬间血液冻结,瞳孔骤缩。她…她竟然知道?!她知道自己是她的母亲?!可她竟说……她的娘亲在她出生那天就死了……巨大的震惊与更深沉的绝望如潮水般将她淹没,她踉跄着后退两步,几乎无法站稳。
墨无暇胸口剧烈起伏,强忍着鼻腔的酸涩与眼眶的热意,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维持着冰冷的表象,声音沙哑却清晰:
“还请副总裁判官长自重,莫要乱攀关系。请您立刻撤去隔离屏障。”
说完,她决绝地转身,不再看那个几近崩溃的女人。转身的刹那,强忍许久的泪水终于无声汹涌而出,顺着脸颊滑落。她死死咬住嘴唇,不允许自己发出一丝哽咽,迅速用袖子拭去痕迹,背脊挺得笔直,走向门口。
她再次伸手触碰那无形屏障,只觉其上坚韧的阻力丝毫未减。符晴似乎还沉浸在那句“死了”带来的巨大冲击中,神情恍惚,并未理会她撤去屏障的要求。
墨无暇心中恼怒更甚,却也不愿再向她开口乞求。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开始调动体内灵力,双手结出神机宗独有的破禁法印,一道道灵光打向屏障,试图自行破解。
然而,符晴修为高深,随手布下的屏障岂是她能轻易撼动?灵力撞击在屏障上,只漾开圈圈涟漪,便消散于无形。她不断变换手法,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在下巴处凝成水珠,又重重砸在衣襟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痕迹。脸颊也因用力和对峙的紧张,泛起不正常的红晕。
时间一点点流逝,足足过了半炷香,屏障依旧稳固如初。汗水浸湿了她额前的碎发,呼吸也微微急促起来,无力感与焦躁在心中蔓延。难道……最终还是无法靠自己离开吗?
就在墨无暇感到力竭,心中焦躁与无助交织之际,身前那坚韧的无形屏障,忽然传来一丝极其细微的松动感。
她心中一凛,立刻明白是符晴回过神来。但屏障并未完全撤去,仿佛那人还在犹豫,或是想挽留些什么。
果然,一股清冷中带着苦涩的香气自身后靠近,符晴走到了她身后不远处。一道有气无力、却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关切与急迫的声音传来,如同最后的叮嘱:
“此次大赛……尽量进入前一百名便好。不要……落后,但也切记,莫要过于拔尖。”
这话语没头没尾,却像一道警兆,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阻隔了许久的屏障,终于如冰雪消融般彻底散去。
墨无暇没有回头,也没有回应这句莫名其妙的告诫,甚至没有多停留一瞬,径直伸手,用力推开了那扇沉重的木门。
门外嘈杂的喧哗声瞬间涌入耳中,驱散了室内的死寂。而这片喧哗里,几个她无比熟悉、此刻听来如同天籁的声音格外清晰——
“无暇师姐进去这么久,一定是出事了!你们裁判部必须给个说法!”这是江菡焦急而勇敢的争辩。
还有金属拄地的轻响,以及一个懒洋洋却带着不容置疑锋芒的声音:“跟她们废什么话,直接闯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这是裴寂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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