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我被窗台上的麻雀吵得脑壳疼 —— 那几只小毛球不知道从哪薅来的红绳，围着凤阿婆送的兰花盆栽转圈，叽叽喳喳的跟开线上晨会似的，吵得人根本没法睡回笼觉。我揉着眼睛摸过手机，屏幕 “叮咚” 弹条微信，是王支书发来的：“小陈，老张说今早磨新米，喊你去后院搭把手，顺便…… 看看能不能整个直播试试水，年轻人不都爱这玩意儿嘛？”
“直播？” 我盯着屏幕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 —— 昨天跟王支书聊月光米产业时，我提过现在直播带货老火了，要是能把磨米过程拍下来，说不定能吸波粉。没想到张大爷这 “老古董” 倒先记在心里了，就是不知道这位 “土地公” 爷爷，能不能玩转这高科技，别到时候整出什么幺蛾子。
我趿着拖鞋往后院狂奔，刚推开门就笑喷了：张大爷蹲在石磨旁，手里举着个屏幕裂了缝的旧手机，镜头对着磨盘，另一只手还在跟空气比划动作，活像个没跟上节拍的广场舞领队。他灰布衫领口别了个歪歪扭扭的领结，是用红绳系的，头发梳得锃亮，就是脑门上沾了点米糠，看着又认真又搞笑，像极了村口赶时髦的大爷硬凹造型。
“张大爷，您这是提前彩排呢？这领结挺别致啊，凤阿婆给您系的吧？” 我强忍着笑走过去，才发现他手机架在自制支架上 —— 几根树枝绑得歪歪扭扭，底下压着块砖头，生怕被风吹倒，主打一个 “朴素但实用”。
张大爷看见我，眼睛亮得跟灯泡似的，赶紧把手机递过来：“小陈你快看！我昨儿让我孙子远程教学开直播，他说点这个小红点就能开播，你帮我瞅瞅对不对？还有这‘美颜’，他说开了显年轻，我按了一下，你看我是不是帅得有点犯规了？”
我接过手机一看，差点把刚吸的口气喷出来 —— 美颜直接拉满，张大爷的脸被磨得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眼睛被拉成了杏仁眼，下巴尖得能戳破屏幕，活脱脱一个 “老年版蛇精脸”。更离谱的是，他还开了 “彩虹光晕” 滤镜，身后的石磨都泛着粉紫色的光，跟拍玄幻剧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出道当网红爷爷。
“张大爷，您这美颜开得也太‘内卷’了，再开下去都快认不出您了。” 我憋着笑把美颜调到最低档，滤镜换成最朴素的 “自然款”，“您看这样多好，既显精神，又不会让人觉得您是‘照骗’，咱们卖米靠的是实力，不是颜值内卷。”
张大爷凑过来看了看，皱着眉摇头：“不行不行！我孙子说开大点才有人看，你看村里李婶跳广场舞直播，美颜开得能年轻二十岁，粉丝多到数不过来！我这月光米是神仙级别的好东西，不得配个‘神仙颜值’才衬得上？不然显得咱们太敷衍了！”
他说着就要把美颜调回去，我赶紧按住他的手：“张大爷，咱们是卖米不是选秀，要是粉丝进来一看，觉得您这脸太假，还以为咱们的米也是‘美颜过的’，那可就翻车了！到时候人家得说‘这米怕不是加了滤镜才发光’，得不偿失啊！”
这话倒是把张大爷说动了，他摸着下巴琢磨半天：“也是啊，我这米是实打实的好，不能让人觉得我玩虚的。行，听你的，就开一丢丢美颜，别让我看着像个妖怪就行，不然村里老伙计该笑我了。”
我赶紧把美颜调到 “自然” 档，又帮他调整手机角度，确保能拍到磨盘转动的全过程，还能顺便展示簸箕里发光的月光米。一切准备就绪，张大爷深吸一口气，跟要上战场似的，颤巍巍按下 “开始直播” 按钮，那紧张的样子，比我当年高考还认真。
刚开始直播间就几个人，都是张大爷的孙子和村里的年轻人，弹幕里刷着 “爷爷加油！”“磨的啥好东西，看着亮晶晶的？”。张大爷有点紧张，手都在抖，倒米的时候差点撒到外面，我赶紧递了个小勺子过去，帮他把米倒进磨眼里，心里默念 “千万别翻车，千万别翻车”。
“家人们早上好啊，我是青竹村的老张，今天给大家磨的是咱们村的特产，叫‘月光米’，你们看这米，还会发光呢，绝对不是 P 的！” 张大爷对着镜头慢慢放松下来，拿起一粒米凑到屏幕前，“这米是老辈传下来的种子，用石磨慢慢磨，煮出来的饭香到能让隔壁小孩馋哭，比城里买的大米好吃 N 倍！”
弹幕里渐渐热闹起来，有人问 “真的会发光吗？不会是涂了荧光剂吧，有点不敢信”，还有人问 “多少钱一斤，在哪买，想尝尝鲜”。张大爷看见 “荧光剂” 三个字，急得脸都红了，赶紧拿起米往嘴里塞，边嚼边说：“家人们可别冤枉我！这米是纯天然的，我都吃了几十年了，要是有问题，我这老骨头早就扛不住了！绝对的绿色食品，童叟无欺！”
我赶紧在旁边帮腔：“大家放心，这是咱们村的老品种，因为吸收了月光精华才会发光，等会儿煮好饭给大家直播验货，保证没有任何添加剂。想要购买的家人可以先点个关注，后续咱们会开小店，都是现磨现发，新鲜得很，主打一个‘真诚不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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