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的雨终于歇了,鸡叫头遍时我醒过来,窗外已经透进了蒙蒙亮的光。新被子裹在身上软乎乎的,带着股阳光晒过的暖香 —— 明明昨儿下了一天暴雨,这香味来得比魔法还玄乎,不用想也知道是凤阿婆的 “小手段”。
我伸了个懒腰坐起来,摸出手机看时间,才五点半。村里的空气比城里清新得能掐出水,耳边没有汽车鸣笛,只有远处传来的几声鸟叫,还有不知谁家的公鸡在练嗓子,调子扯得老长,跟唱山歌似的。
想起昨晚后院那幕,我穿鞋的动作顿了顿 —— 张大爷那团会飘的黄光,凤阿婆金闪闪的羽毛,还有屋顶上自己归位的青瓦,这些事儿要是说给城里的朋友听,保准被笑 “是不是回村把脑子淋坏了”。可手心里还留着那根羽毛的暖意,还有桌上没洗的碗里,鸡蛋面的香气好像还没散,这些又都是实打实的真。
“管他呢,先看看去。” 我揣着满肚子好奇往后院走,推开后门时,晨露正好落在肩膀上,凉丝丝的。后院的老石磨果然还在,磨盘上沾着点湿乎乎的水汽,旁边放着个竹编的簸箕,里面铺着一层薄薄的米粒 —— 怪就怪在,这米粒透着股淡淡的绿光,在晨光里跟撒了碎荧光似的,看得人眼睛都直了。
“这是…… 月光米?” 我蹲下来捏起一粒,米粒圆润饱满,摸上去温温的,不像刚磨出来的生米,倒像是被什么东西烘过。我凑到鼻尖闻了闻,还有股清清爽爽的香味,有点像小时候在山上闻过的野兰花。
就在这时,石磨后面突然传来 “哎哟” 一声,我吓得手一抖,米粒掉回簸箕里。回头一看,张大爷正扶着腰从磨盘后面挪出来,灰布衫上沾了点草屑,脸上还带着点没睡醒的迷糊。
“小陈啊,你咋起这么早?” 张大爷看见我,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赶紧把手里的小布包往身后藏,可那布包没藏好,露出来个角,里面也透着跟米粒一样的绿光。
我憋住笑,指了指簸箕里的米:“张大爷,您这磨的是啥米啊?咋还会发光?难道是传说中的‘夜明珠米’?”
张大爷的脸瞬间红到耳朵根,跟被晨露打湿的西红柿似的。他干咳两声,扶着石磨慢慢坐下,故意把腰弯得更厉害,声音也哑了几分:“啥夜明珠米,就是…… 就是老辈传下来的种子,叫‘荧光米’,晒了月亮就会发光,没啥稀奇的。”
“哦?荧光米?” 我顺着他的话往下接,伸手又捏了粒米,“那这米磨出来能吃吗?不会吃了也发光吧?我可不想半夜起来,自己跟个灯泡似的亮。”
“呸呸呸!童言无忌!” 张大爷赶紧摆手,又觉得不对,改口道,“你都多大了还童言无忌…… 这米好吃着呢,比普通大米香,煮出来的饭能香半条街。就是产量少,村里也就我这儿有几分地种这个。”
我看着他这欲盖弥彰的样子,心里更乐了 —— 昨晚那团黄光还在眼前飘呢,这哪是什么 “晒了月亮就发光”,分明是张大爷用了啥仙术。可我没戳破,顺着他的话问:“那您磨这么多米,是要自己吃?”
“哪能啊!” 张大爷叹了口气,眼神往屋里飘了飘,“知道你要回来,我特意磨点给你尝尝鲜。你爷爷以前就爱吃这个,说这米养人。就是磨米费劲,我昨儿磨到后半夜,腰都快直不起来了。”
说着,他还故意捶了捶腰,“哎哟” 了一声,那模样,跟真的闪了腰似的。我看着他那装出来的疼样,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 昨晚他踩着梯子上屋顶,动作比小伙子还利索,怎么磨个米就腰不行了?
“那您可得歇着,别累着了。” 我赶紧扶了他一把,顺势把簸箕往他跟前挪了挪,“这米我先收着,等会儿煮点粥试试,要是好吃,我跟您买几斤,正好当早餐。”
张大爷眼睛一亮,腰好像都不疼了:“买啥买!跟我还客气!你要吃,我再给你磨!就是这米磨起来慢,得用石磨慢慢磨,机器磨不出这香味。”
我心里一动,指着石磨问:“张大爷,您这石磨用多少年了?我记得我小时候,爷爷就用它磨豆浆,那时候我还总跟在后面转,想推磨却推不动。”
“可不是嘛!这石磨可有年头了,比你爷爷岁数都大。” 张大爷摸着磨盘,眼神里满是感慨,“这磨盘是青石的,硬得很,磨出来的米又细又匀。以前村里谁家要磨米磨面,都来我这儿借磨,后来有了机器,就没人用了,就我还守着这老物件。”
我看着磨盘上深深的纹路,想起小时候爷爷抱着我,教我怎么把豆子倒进磨眼里,豆浆顺着磨盘流下来,香香甜甜的。那时候我总问爷爷,为什么不用机器磨,爷爷说:“老物件有老物件的味道,机器磨得快,却磨不出日子的甜。”
现在想想,爷爷说不定早就知道张大爷的 “本事”,说不定这石磨,也不是普通的石磨。
“对了张大爷,” 我突然想起个事儿,“昨儿我看您往磨盘底下撒东西,那是啥啊?也是‘祖传秘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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