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被送往静心庵“静修”,洛清婉身陷天牢等待秋后问斩,丞相府这场由内而外的大清洗看似落幕,实则余波仍在。不过,在洛云曦的铁腕掌控下,府内迅速恢复了一种不同于以往的、更加井然有序的平静。
凭借着远超年龄的冷静、雷霆般的手段和清晰缜密的条理,洛云曦在短短数日内,不仅彻底清查了积弊多年的账目,追回了部分被柳氏侵吞的财物和嫁妆,重新整顿了混乱的库房,更是大刀阔斧地撤换了柳氏安插在各处院落的心腹,提拔了一批真正有能力、忠心耿耿的下人。如今的相府上下,令行禁止,效率大增,再无人敢对这位年仅十六岁、却已牢牢 n?m gi? (掌握) 相府中馈大权、手段莫测的嫡大小姐,存有半分轻视或侥幸之心。
这日午后,秋阳暖煦。听雨阁内,洛云曦正临窗而坐,手中把玩着一枚墨色玉哨,听取石头关于“镜花缘”近期运营情况以及“魅影”情报搜集的最新汇报。
“小姐,按照您的吩咐,镜花缘新推出的几款限量版香膏和面膜反响极好,预约已经排到了下个月。绮罗香那边虽还在负隅顽抗,但失了柳家支持,加上之前声誉受损,已是强弩之末。另外,京城及周边几个重要城镇的分号选址和筹备也在顺利进行中。”石头恭敬地禀报着。
洛云曦微微颔首:“很好。情报方面呢?关于隐宗和断魂山脉,可有新线索?”
石头说到这里,面色不由凝重了几分:“回小姐,隐宗如同鬼魅,行事极为隐秘狡猾,‘魅影’投入了不少人手,但目前进展依旧缓慢,只查到一些似是而非的外围线索。至于断魂山脉……”他声音低沉了下去,“那地方太过凶险,远超我们想象。派去的人尝试从不同路径深入,都未能突破外围的天然屏障和诡异步哨,反而……折损了两名好手。根据传回的零星消息,墨公子那边似乎也同样受阻,损失不小。”
洛云曦秀眉微蹙,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折损了人手……断魂山脉的危险程度比她预估的还要高。母亲的死因,隐宗的秘密,就像一团越滚越大、越发浓重的迷雾,始终沉甸甸地压在她心头。看来,尽快解决京城之事,亲自前往断魂山脉探查,已是刻不容缓。
就在她凝神沉思之际,院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却又刻意压低的脚步声,紧接着,相府的老管家周伯脚步匆匆地赶了进来,脸上带着一种混杂着激动、敬畏甚至几分难以置信的神情,声音都有些发飘:“大……大小姐!宫里来人了!是、是陛下身边最得宠信的孙德海孙公公,亲自带队前来传旨!”
孙德海?!皇帝身边最贴心、权势最盛的大太监之一?他亲自来传旨?
洛云曦和石头交换了一个眼神,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讶异与一丝不解。
圣旨?会是什么旨意?难道是关于洛清婉巫蛊案的最终处置?还是……另有他事?以孙德海的身份,亲自出宫传旨,绝非小事。
心中虽有疑惑,但洛云曦面上却丝毫不显。她迅速敛神,站起身,沉声道:“周伯,立刻命人摆设香案,通知府中所有管事级别以上人员,速至前厅候命。翠儿,为我更衣。” 无论何事,礼数断不能缺。
丞相府前厅,气氛庄严肃穆。香案早已摆放妥当,青烟袅袅。刚从衙署闻讯匆匆赶回的洛秉坤换上了朝服,站在洛云曦身侧,脸色比前几日好看了些,但神情依旧难掩复杂,其中又隐隐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与紧张。府中各院管事、得脸的仆妇等数十人屏息垂首,分列两侧,偌大的厅堂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伴随着一声悠扬的“圣旨到——”,身着锦袍、面白无须的孙公公在一众小太监和禁卫的簇拥下,手捧明黄圣旨,缓缓步入前厅。
“相府洛氏云曦,接旨——”孙公公尖细却威严的声音响起。
洛云曦上前一步,敛衽下拜,洛秉坤及身后众人也齐齐跪倒。
孙公公双手捧起明黄的圣旨,徐徐展开,清了清嗓子,原本略显尖细的声音此刻却充满了威严与郑重,朗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咨尔丞相洛秉坤之嫡女洛氏云曦,秉性聪慧,气度娴雅,淑慎端良,堪为闺阁楷模。尔献策平定南疆水患,解万民于倒悬,此乃利国安邦之大功;尔创‘镜花缘’,推陈出新,惠商利税,富裕民生,此乃经世济民之良策;近又处家事以公允,辨奸佞而肃门风,使纲常复振,内宅靖安,此更显聪慧果决之德。凡此种种,朕躬闻之,深感欣慰!”
听到这里,洛秉坤和身后众人已是难掩激动,连洛云曦也微微有些讶异,没想到皇帝竟将这些事情都摆在了明面上褒奖。
孙公公顿了顿,继续宣读,声音拔高了几分:
“为彰尔贤德才干,昭示天下,朕意已决,特进封洛氏云曦为‘慧安县主’,赐封地食邑三百户!另赐黄金千两,御用锦缎百匹,紫檀镶嵌白玉如意一对,以示荣宠!更赐‘慧安’宫牌一枚,准尔自由出入宫禁,于大朝会之外,可持牌旁听部分政事朝议!尔当感念圣恩,克绍箕裘,潜心修德,再立新功,毋负朕望!钦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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