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笼罩着寂静的相府。听雨阁内,烛火摇曳,映照着洛云曦清冷的面容。
从皇宫回来已有两日,凤仪宫内那场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的会面,依旧清晰地烙印在她的脑海中。皇后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都透着高位者的审视与敲打。
“好自为之……”洛云曦把玩着皇后赏赐的那套南海珍珠头面,珍珠圆润光洁,在烛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却让她感到一丝凉意。
这不仅仅是对她近期风头过盛的警告,恐怕也包含了对她与靖王关系的忌惮,甚至可能隐藏着更深的、关于她生母云氏过去的试探或封锁。
敌人远比想象的更强大,也更谨慎。柳氏和洛清婉不过是明面上的跳梁小丑,真正能威胁到她的,是隐藏在暗处、能影响宫闱的势力。
“不能再等了。”洛云曦眸光一凝,放下头面,起身走到书案前。
她必须尽快查清母亲云氏的真正死因,弄明白自己身上这“隐宗令”的来历,以及洛家在这盘棋局中扮演的角色。这不仅是为了复仇,更是为了自保,为了掌握自己命运的主动权。
她唤来翠儿和小莲,王婆子也恭敬地侍立一旁。
“之前交代你们查的事情,进展如何?”洛云曦开门见山。
小莲率先上前一步,从怀中取出一张仔细绘制的京城郊区地图,指着其中一处标记道:“小姐,奴婢顺着济世堂旧账册里那个可疑的药材供货标记,一路追查下去,发现他们的交货点是城郊一处早已废弃的货运驿站。通过走访附近的老人,打听到那里几十年前曾是一个隐秘的药材集散地,后来废弃了。但有传闻说,那里并未完全荒废,而是转入了地下,与一个叫做‘影坊’的黑市有所关联。‘影坊’行踪不定,交易隐秘,专门买卖一些市面上见不得光的东西,包括珍稀药材甚至……禁药。”
“影坊?”洛云曦微微蹙眉,将这个名字记在心里。地下黑市,鱼龙混杂,是收集情报的好地方,但也同样危险重重。
接着,王婆子上前回话,她的脸上带着几分激动和凝重:“老奴幸不辱命,终于找到了一个当年伺候过夫人的李嬷嬷。她被遣散后嫁到了乡下,日子过得不算好。老奴费了些周折才找到她,给了她些银钱,她才断断续续说了一些当年的事。”
王婆子顿了顿,压低声音道:“李嬷嬷说,夫人在过世前大半年,身子的确一直不大好,时常精神倦怠,咳嗽不止,但明面上看诊的大夫都说是忧思伤身,并无大碍。可李嬷嬷记得,夫人那时候私下里一直在服用一种‘补品’,据说是……一位宫里的贵人托人送来的,叮嘱夫人好生调养。”
“宫里的贵人?”洛云曦眼神一厉,“具体是哪位?”
王婆子摇摇头:“李嬷嬷说她地位低微,并不清楚具体是哪位娘娘,只知道那位送药来的内侍十分体面,出手也大方。她还提到,夫人当年有位最贴心的丫鬟叫‘锦书’,负责夫人的汤药。李嬷嬷曾无意中撞见过锦书在深夜偷偷处理一些药渣,神色慌张。可惜,锦书在夫人过世后不久,就得急病死了,死得不明不白。”
“还有,”王婆子补充道,“李嬷嬷还说,她隐约记得夫人似乎与宫中一位份不低的娘娘有过书信往来,有时会避开人偷偷看信、写信,神情很是复杂,像是……既感激又忧虑。”
贵人赠药,贴身丫鬟暴毙,宫中书信……线索如同一根根丝线,逐渐汇聚,指向那深不可测的宫闱。云氏的死,绝非简单的病逝!
洛云曦示意她们退下,独自一人来到内室,从隐秘处取出了那枚墨子宸确认过的“隐宗令”。
黑沉沉的令牌入手冰凉,正面是古朴繁复的图腾,似乎与药王谷有些关联。她之前检查过多次,并未发现异常。但此刻,结合李嬷嬷的话,她心中一动,难道母亲与宫中某人的联系,甚至她的死,都与这令牌背后的“隐宗”有关?
她将令牌置于烛火下,借着跳动的光芒,一寸寸仔细观察。这一次,她看得格外仔细,连令牌边缘的细微磨损都不放过。
终于,在令牌侧面靠近底部的位置,她的指尖触摸到一丝极其细微的凹凸不平。那痕迹非常浅,几乎与天然的磨损融为一体,若非她有着远超常人的观察力和触感,根本无法察觉。
她取来随身携带的简易放大镜——这是她利用现有材料打磨制作的——凑近观察。
在放大的视野下,那处细微的痕迹显露出来,并非磨损,而是一个极其精巧的阴刻图案!图案很小,线条复杂,像是一种从未见过的花卉,又像某种昆虫的抽象形态,带着一种诡异而神秘的美感。
这个发现让洛云曦心头剧震。这绝不是令牌原有的图腾,更像是某种私人的、隐秘的标记!是母亲留下的?还是令牌本身就附带的?
这个标记代表着什么?家族?组织?还是……某种特殊的药物或毒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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