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静心茶馆回来,洛云曦脸上的神情看不出太多波澜,但那双深邃如古潭的眸子里,却似乎比去时多了几分沉凝与探究。翠儿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自家小姐,几次欲言又止。她能感觉到,小姐与那位神秘的墨公子之间的谈话,绝不轻松。
“小姐……”
“无事。”洛云曦摆了摆手,打断了翠儿的询问,语气平静,“有些事情,需要时间去验证。眼下,最重要的还是‘镜花缘’。”
是的,无论墨子宸带来了怎样惊人的消息,触及了多少关于母亲云氏死亡的隐秘,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复仇也好,探寻真相也罢,都需要一个稳固的后方和强大的实力。而“镜花缘”,就是她撬动这个世界的第一块基石。
她将与墨子宸会面的种种细节暂时压在心底,深吸一口气,重新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即将开业的店铺中。
经过数日的精心筹备,“镜花缘”终于选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吉日,悄然开张了。没有敲锣打鼓,没有大肆宣传,只在古朴雅致的门楣上挂上了一块由洛云曦亲笔题写的黑底金字牌匾——“镜花缘”,字体飘逸灵动,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风骨。
店铺内部的装潢更是别具一格。没有金碧辉煌的堆砌,而是采用了大量的原木、素纱、青竹等元素,营造出一种清新、素雅又不失格调的氛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混合了多种花草的独特香气,闻之令人心旷神怡。一楼大厅陈列着少量包装精致的产品样品,旁边设有舒适的软榻和茶几,供客人休憩咨询。通往二楼贵宾室的楼梯铺着厚厚的绒毯,确保了私密与安静。
虽然开业低调,但凭借着前期通过各种渠道(如王婆子在相熟的仆妇圈中透露、小莲与某些府邸的二等丫鬟闲聊、甚至翠儿“无意间”让相府其他院落的丫鬟看到她日益光滑的皮肤)散播出去的“神秘养颜秘方”的消息,以及店铺本身散发的独特气质,“镜花缘”开业当天,还是吸引了不少按捺不住好奇心的贵妇和小姐前来一探究竟。
为了控制人流和保持格调,“镜花缘”实行严格的预约制。第一批客人大多是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来的。然而,当她们在精心布置的贵宾室里,由训练有素、谈吐得体的侍女(由洛云曦亲自培训,掌握基本护肤理论和按摩手法)奉上香茗,体验了温和洁净的“花蜜洁面乳”、清爽滋润的“凝露花水”、以及细腻如脂的“玉颜珍珠膏”后,所有疑虑都烟消云散了。
那种前所未有的舒适肤感,立竿见影的水润效果,以及产品散发的天然高级的香气,都与市面上那些粗糙、刺鼻、效果平平的胭脂水粉形成了天壤之别!
“天哪!这珍珠膏抹上去竟一点不油腻,还凉凉的,好舒服!”一位平日里最注重保养的侯爵夫人摸着自己的脸颊,惊喜地发现皮肤似乎瞬间喝饱了水,细腻光滑了不少。
“这花水闻着真好闻,淡淡的清香,比我用过的所有熏香和花露都好闻!”另一位年轻娇俏的郡主更是爱不释手。
亲自坐镇店中,化身为“云掌柜”的洛云曦(稍作了简单的易容,改变了发型和衣着风格,并刻意压低了声线),只是在一旁微笑着,适时地解答客人的疑问,并“不经意”地透露出这些产品所用原料的珍贵(如南海的上等珍珠、清晨带露的鲜花萃取、雪域的罕见草药等),以及制作工艺的复杂繁琐(当然,关键技术保密)。
第一批客人心满意足地离开时,几乎每个人都下了订单,尽管价格不菲——一小瓶珍珠膏的价格,足以抵得上普通人家半年的嚼用。但对于这些不缺钱的贵妇名媛来说,只要效果好,这点花费根本不算什么。
口碑,就在这个小圈子里迅速发酵。“镜花缘”的名声,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荡漾开一圈圈涟漪,很快便传遍了京城上流社会的女眷圈。预约的帖子纷至沓来,门前的马车络绎不绝,“镜花缘”真正地火了,成为京城贵女圈最新的时尚风向标。
然而,树大招风。就在“镜花缘”生意蒸蒸日上,洛云曦开始盘算着扩大生产、建立更稳固的原料供应链时,麻烦,也悄然而至。
最先出现的,是悄然流传的谣言。起初只是在一些不起眼的角落,几个婆子嚼舌根,说那“镜花缘”的东西邪门得很,用了脸上当时是好看,不出三月保管你脸皮溃烂流脓,是用了什么虎狼之药催出来的效果。
紧接着,一些茶馆的说书人也开始添油加醋,编排出什么“貌美寡妇为炼妖丹,取童子心头血制胭脂”之类的耸人听闻的故事,虽未直指“镜花缘”,但字字句句都影射着这家风头正劲的新铺子。
再后来,某些府邸里“好心”的老嬷嬷开始劝自家小姐夫人:“那镜花缘的东西,来路不明,价钱又贵得吓人,听说里面加了什么狐狸媚术,用久了魂都要被勾了去!还是咱们常用的百花阁老牌子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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