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颜法师浑浊的眼珠泛着邪光，死死咬住胡斐。
他肥躯微蹲，双掌前后错步，摆出诡异起手式，掌心淡金愈发浓烈，甜腥气凝成实质，一出手便是致命毒功。
胡斐紧握冷月刀，内力灌注间刀锋嗡鸣。
他深知毒掌厉害，脚下踏胡家独门步法，身形飘忽如蝶，只待寻得破绽。
“小子纳命！”巴颜低吼，肥躯竟爆发出不符体型的速度，如红云扑来。双掌交错，灼热腥臭的掌风笼罩胡斐周身大穴。
胡斐疾退闪避，刀光骤起，“八方藏刀式”层层绽放如莲，护住全身。“嗤嗤”声刺耳，刀锋触到掌风边缘，竟似被腐蚀，刀光瞬时黯淡。
“好毒的掌力！”台下惊呼四起。南宫宸眼神凝沉，程灵素指尖扣紧解毒银针，袁紫衣握剑的手亦微微收紧。
胡斐知久守必失，趁巴颜一掌拍老、新旧力交替的空当，矮身使出“穿手藏刀”。身形如鬼魅般从掌影缝隙切入，冷月刀化作惊鸿，直刺巴颜肋下空当。
这一刀又快又狠，巴颜大惊失色，仓促扭身避要害。“噗”的入肉声将起，一枚乌黑铁菩提却破空而来，精准砸在刀身！
“铛！”巨力震得胡斐手臂发麻，刀势偏斜，仅划破巴颜僧袍。
“暗箭伤人！卑鄙！”台下哗然怒斥——众人看得分明，暗器正从水榭射出。
胡斐后跃戒备，冷眸扫向水榭。巴颜惊魂未定，亦退到一旁。
水榭中，福康安面色阴沉，身旁侍卫头领正缓缓收回发暗器的手——眼见巴颜不敌，他终是撕了“点到为止”的伪装。
“福大帅！”丐帮长老起身沉喝，“擂台比武讲公平！暗施偷袭是何道理？”
“朝廷便不讲规矩？”群情激愤，不满如火山复燃。
福康安冷哼起身，走到水榭边缘，睥睨台下施威：“规矩？本王这里，维护朝廷体统便是最大规矩！胡斐刀法狠辣，意图杀朝廷高僧，其心可诛！尔等江湖草莽聚众私斗，本王未追究，安敢喧哗？”
这番颠倒黑白，彻底激怒本就不满的江湖客。
骂声、质问声此起彼伏，局势濒临失控。
“哈哈哈……”清越的嘲讽笑声突然响起。声音不高，却压过所有嘈杂，清晰落进每个人耳中。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直冷眼旁观的南宫宸长身而起。
他面带似笑非笑，目光如电，直射水榭中的福康安。
“南宫兄弟……”胡斐低语，眼中满是询问。
南宫宸对他颔首示意稍安，随即一步踏出。
未施高明轻功，仅步履从容地走向擂台，所过之处，人群自发分出道来。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这青衫少年身上——他年纪虽轻，气度却沉凝，步履间自有威严。
此前他与程灵素联手破毒已显智谋，此刻举动更引人揣测。
福康安瞳孔骤缩，盯着南宫宸，不祥预感愈发强烈。
南宫宸走上擂台，与胡斐并肩而立。
他先对台下群雄抱拳行礼，再转向福康安，朗声开口，平和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福大帅，好一招偷梁换柱！你聚天下英雄于此，先以毒酒暗算，意图控制异己；毒计被破，又借比武消耗正道、笼络鹰犬；见爪牙不敌，便弃颜面暗箭伤人，反诬他人行凶！”
他每说一句，声音便高一分，言辞愈发犀利：“你说维护朝廷体统是规矩？那我倒要问，朝廷体统何时容得下暗中下毒、背后伤人？何时容得下栽赃陷害、指鹿为马？”
“你！”福康安气得脸色铁青，指着南宫宸竟无言反驳。
南宫宸不给其插话机会，声如洪钟响彻会场：“诸位同道！今日‘天下掌门人大会’，实则是福康安为清廷设下的圈套！所谓遴选贤能、共商武林事，全是虚言！”
他目光扫过台下每张脸，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他们的目的有三：
其一，分化瓦解！以官位财帛诱惑，挑动你们争斗，耗我武林正道之力——今日在座者，多少人与邻座门派有嫌隙？若被挑动，后果不堪设想！
其二，铲除异己！不肯依附朝廷、心存汉家衣冠、不愿做奴才的，皆是他们眼中钉！方才毒酒、比武安排，欲除之人是谁，诸位真的不知？
其三，掌控江湖！待各派或被收买、或被削弱、或被灭门，这江湖便成了爱新觉罗家的后花园、鹰犬窝——届时，我们还有立足之地？侠义二字还有容身之处？”
这番话如惊雷炸响，震在每个人心头。许多本存怀疑、或慑于威势不敢深想的人，此刻被点醒，顿时惊出冷汗——若真如此，江湖还是江湖吗？
“胡说！妖言惑众！”福康安厉声嘶吼，“证据！你有何证据？”
“证据？”南宫宸冷笑，从怀中取出一叠信件副本高高举起，“这是你麾下与江湖败类的往来密信副本！下毒、暗算、栽赃的细节，商老太勾结你谋夺商家堡、陷害苗人凤，你收买药王谷不成便欲借刀杀人——这些龌龊事，要我当众念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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