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兹船长则表现得出乎意料的……合作。它似乎认清了现实,开始主动提供关于沿途星域的情报——哪里可能有废弃的采矿站可以“回收”能源,哪里需要避开活跃的太空水母群,甚至暗示了一个它知道的、位于航线中段的小型“黑市”空间站,可以在那里进行补给。
凯尔大部分时间待在自己的舱室(原本是嘎兹的储藏室,被临时清理出来),尝试修复与知识圣殿的连接,或者至少理清脑海中那些来自埃里奥斯的记忆碎片。他反复回忆接触核心印记时看到的关于第二个保险库——“物质与能量”权限节点的信息。它似乎位于坟场星云内部一颗被称为“锻炉”(The Forge)的、极度不稳定的脉冲星附近,其防御系统与狂暴的能量环境融为一体,极其危险。
他也时刻警惕着“饕餮”的动静。这套甲胄在沉寂了数日后,开始传来一种新的、细微的“渴望”——不是对能量,而是对信息。它似乎对嘎兹船上那些异形船员散发的、混乱的生物信号和思维碎片产生了兴趣,如同一个美食家嗅到了街头小吃的香气。凯尔不得不分出一部分意志力来压制这种危险的倾向。
在一次利用小行星阴影躲避一队路过的、涂着钢铁战士徽记的掠夺舰时,凯尔站在观察窗前,看着那艘充满暴力和工业美学的战舰缓缓驶过。
“感觉如何,小家伙?”嘎兹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它不知何时溜达了过来,嘴里依旧叼着雪茄(船上空气循环系统显然已经习惯了这种污染),“从高高在上的死亡守望,变成和我这种阴沟里的蠕虫为伍。”
凯尔没有回头,只是淡淡道:“生存面前,姿态无关紧要。”
“嘿嘿,说得对。”嘎兹走到他旁边,鸟瞳映着窗外掠夺舰的灯光,“但在‘熔炉’,光生存不够,还得知道为什么生存。你们去坟场星云,不是为了观光吧?为了那个‘大宝贝’?”
凯尔沉默了片刻,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你对‘统御者’知道多少?”
嘎兹的鸟瞳闪烁了一下:“古老的传说。比灵族还古老,比人类首次触摸星空还古老。据说他们试图理解一切,掌控一切,最后……玩火自焚了。留下的东西,既是宝藏,也是诅咒。很多势力都在找,包括一些你们想象不到的……‘古老存在’。”它意味深长地看了凯尔一眼,“你身上的味道,很像他们,但又不一样。更像是个……‘混血儿’。”
这时,多克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打破了短暂的交谈:“队长,法伦!我们接收到一段来自公共频段的加密信息流,源头不明,但解码后……是关于坟场星云的最新战报!”
卡修斯和凯尔立刻赶往指挥室。
破译后的信息显示在主屏幕上,内容触目惊心:审判庭一支主力分舰队在坟场星云边缘与“寂静之歌”的一支先锋遭遇,损失惨重,被迫后撤。同时,机械教的一支探险舰队似乎找到了一条通往星云内部“锻炉”脉冲星的相对安全路径,但遭到了不明混沌势力(信息描述疑似“钢铁战士”和“帝皇之子”的混合战帮)的伏击,双方正在激烈交火。信息最后附带了一张极其模糊的、由侦察单位冒死传回的图片——在狂暴的脉冲星背景下,一个巨大的、如同金属行星般的菱形结构若隐若现!
第二个保险库!它确实在那里!而且,已经暴露在了多方势力的视野中!
“看来,我们的‘暗流’之旅要加速了。”卡修斯看着星图上那片越来越近的、象征着混乱与机遇的坟场星云,目光锐利如刀,“所有人,做好战斗准备。坟场星云,将是我们的下一个战场。”
“坑道蠕虫”号,这艘载着人类过去与未来碎片、由异形驾驶、被死亡守望劫持的破烂船只,调整航向,如同扑火的飞蛾,义无反顾地冲向了那片已知银河中最危险的星域之一。
统御之路,将在锻炉的火焰与坟场的尘埃中,迎来新一轮的淬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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