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的寒气穿透虚无界的裂缝,化作漫天飞舞的冰晶。
明煜站在囚笼外,玄色龙袍被冰晶划出细碎的口子——自决定带耶律焕来见沈氏,他的龙涎香就没停过震颤,仿佛感应到一场迟来了十五年的母子和解,正带着血与泪,在这两界夹缝中酝酿。
“她就在里面。”明煜的声音压得很低,指尖的金光与囚笼的黑气碰撞,激起层层涟漪,“虚无界的法则是‘执念不散,囚笼不破’,能不能让她放下,就看你的了。”
耶律焕攥紧手里的半块龙纹佩,银狐裘下的手在发抖。自太庙认亲后,他就常对着李氏的灵位发呆,总在想如果当年没被沈氏接走,现在的他们会是什么模样。此刻囚笼里的沈氏背对着他们,灰白的凤袍上还沾着血莲池的淤泥,后腰的蛇形胎记在黑气中若隐若现,竟与他的胎记完全重合。
“娘。”少年的声音刚出口就发颤,却像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囚笼的结界。沈氏的身影猛地转身,空洞的眼眶里渗出黑气,在看到耶律焕的刹那,突然剧烈颤抖:“焕儿?你怎么会……”
“我知道了。”耶律焕举起与明煜拼合的“承乾”佩,金光在两人之间流转,“知道我是您和先帝的儿子,知道李氏是我娘,知道您……不是故意骗我的。”
沈氏的残魂突然发出凄厉的尖叫,黑气在囚笼里疯狂翻滚:“别信他们的鬼话!李氏就是抢了你弟弟的仇人!先帝就是怕你争位才谎称你死了!”她扑向耶律焕,却被金光弹回,凤袍上的金线寸寸断裂,“娘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我知道。”耶律焕的眼泪砸在玉佩上,“明煜哥把先帝手谕给我看了,李氏娘的日记我也看了。您当年以为我死了,才恨他们入骨,才想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你死了!他们都说你死了!”沈氏的残魂在黑气中扭曲,记忆碎片不受控制地涌出:太医拿着个染血的襁褓对她说“龙种没保住”;先帝背对着她,声音冷得像冰“沈氏,忘了这个孩子吧”;李氏抱着双生子,对她笑得温柔,在她看来却像炫耀……
“那是先帝的计谋。”明煜的声音穿透黑气,“他怕您以龙种生母的身份干预朝政,才联合太医演了场戏,把刚出生的你交给李氏抚养,对外谎称夭折。李氏怕您受不了打击,才一直瞒着,偷偷在你枕下塞了这半块玉佩……”
沈氏的残魂突然僵住。记忆碎片里,李氏确实总在她面前提起“三儿子”,说那孩子额间有龙纹,怕黑,爱吃桂花糕——原来那就是她的焕儿!原来她恨了十五年的“仇人”,一直在替她疼爱着儿子!
“我……我做了什么……”沈氏的黑气开始溃散,残魂变得透明,“我杀了苏夫人,练了禁术,还想让焕儿夺舍清禾的孩子……我对不起李氏,对不起我的焕儿……”
耶律焕突然咬破指尖,殷红的血珠滴在囚笼的光壁上,竟融出个细小的缺口:“娘,跟我回去。太医说我的精血能稳固您的残魂,我们回家,像小时候一样,我陪您看西漠的星星……”
“傻孩子。”沈氏的残魂轻轻抚过他的脸颊,指尖的凉意带着母爱,“虚无界的残魂早就被怨气蚀透,回去只会害了你。娘欠你的,欠煜儿和承焕的,只能用这条残魂来还了。”
她突然转向明煜,黑气中浮现出还魂镜阵的完整图谱,每个阵眼都标着破解之法:“这是镜阵的破解术,先帝当年留了后手,说若我执迷不悟,就让双生子用这个镇压。现在……交给你了。”
图谱化作金光,钻进明煜的眉心。他瞬间明白了沈氏的用意——她不仅要赎罪,还要帮他们彻底解决镜阵隐患,为三个儿子扫清最后的障碍。
“娘!”耶律焕的血珠加速滴落,缺口越来越大,“您别走!我不怪您了!真的不怪了!”
沈氏的残魂对着他笑,笑得像个满足的母亲:“娘知道。焕儿以后要好好辅佐你哥,守护好江山,别像娘一样被执念困住……”她的残魂突然剧烈收缩,化作无数光点,撞向囚笼的光壁——
“不!”耶律焕伸手去抓,却只抓到一把带着暖意的光粒,那些光点顺着他的指尖钻进体内,额间的龙纹胎记突然发烫,在金光中多出半只凤羽的纹路,组成完整的“龙凤呈祥”图腾。
“这是娘给你的礼物。”沈氏最后的声音在虚无界回荡,“以后娘就在你胎记里,陪着你……”
光点散尽的刹那,囚笼轰然碎裂。虚无界开始崩塌,冰晶与黑气交织成漩涡,明煜急忙拉住耶律焕,龙涎香化作光盾护住两人。崩塌的缝隙中,突然映出百年后的景象:
太和殿的丹陛上,站着三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额间都有龙纹胎记——一个穿着玄色龙袍,眉眼像明煜;一个披着银狐裘,笑起来像耶律焕;还有一个抱着剑,冷峻如宁承焕。三人并肩望着阶下的百官,龙凤图腾在他们背后连成一片,金光万丈。
“那是……”耶律焕的声音带着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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