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睡不着……”耶律焕的眼泪流得更凶。他在西漠的每个雪夜都要抱着那半块玉佩才能入睡,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原来少的是明煜的体温,是李氏盖在身上的棉被,是兄弟间的嬉闹声。
灵位的金光渐渐收敛,李氏的影像却没有消失,只是化作道微光,轻轻落在耶律焕的额间。他的龙纹胎记突然变得滚烫,与明煜后腰的龙纹产生完美的共振,仿佛有股无形的力量,将分离十五年的兄弟重新绑在一起。
“沈氏她……”耶律焕欲言又止,想起血莲池底那封信,想起沈氏为了挑唆他们做的一切,心里像被塞进团乱麻,“她真的不知道真相吗?”
“她若知道,就不会恨李氏这么多年了。”明煜站起身,望着灵位上李氏温柔的画像,“先帝为了稳住她,故意在她面前说李氏的坏话,说把你送走是李氏的主意。他以为这样能让沈氏安分,却没想到会把她逼得越来越疯。”
耶律焕突然想起沈氏在虚无界的嘶吼:“先帝骗我!双生本是我儿!”那时他不懂什么意思,现在才明白,沈氏指的“双生”,或许就是他和宁承焕,而先帝的隐瞒,让她到死都以为自己的孩子被李氏夺走,被当作棋子培养。
“她也是个可怜人。”耶律焕的声音里带着复杂,不再是之前的恨意,“被先帝骗了一辈子,被自己的执念困了一辈子。”
明煜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动作自然得像是做过千百遍:“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娘在天之灵,不想看到我们兄弟再为过去的恩怨纠缠。”他从怀中掏出块令牌,上面刻着“焕”字,“这是禁军统领的令牌,从今天起,你和承焕一样,都是大萧的将军,守着这江山,也守着我们这个家。”
耶律焕接过令牌,指尖的温度透过青铜传来,烫得他眼眶发酸。他突然对着李氏的灵位重重磕了三个头,额头撞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娘,儿子回来了。”
灵位的最后一缕金光落在他的令牌上,随即彻底消散。太庙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秋分的阳光穿透云层,照在三个兄弟的位置上——明煜站在中间,左手边是虚空里宁承焕残魂的微光,右手边是耶律焕,三个身影在阳光下的影子,紧紧依偎在一起,再也没有缝隙。
“宁将军在镜卫谷处理事务,说等你回去,要和你比一场。”明煜笑着说,语气里带着难得的轻松,“他还说,你当年偷他桂花糕的账,得好好算算。”
耶律焕也笑了,眼泪却还在掉:“他当年还抢我糖葫芦呢!这笔账得一起算!”
周显看着这一幕,悄悄退了出去。太庙的寂静里,只剩下兄弟俩低声的交谈,说着小时候的糗事,说着这十五年的思念,说着李氏做的桂花糕有多甜,说着未来该如何守护这片江山。
耶律焕摩挲着手里的半块玉佩,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清禾姐姐的孩子……什么时候出生?”
“太医说快了,就在霜降前后。”提到苏清禾和孩子,明煜的声音变得温柔,“他额间的龙纹胎记旁,有个蛇形印记,和你后腰的一模一样。娘若是看到,定会很高兴。”
耶律焕想象着那个画面,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他仿佛看到李氏抱着那个孩子,坐在桃花树下,明煜和宁承焕站在一旁,而他自己,则拿着刚摘的桂花,轻轻放在孩子的襁褓里,就像小时候明煜对他做的那样。
阳光渐渐西斜,给太庙的梁柱镀上层金边。明煜和耶律焕并肩走出太庙时,玄色龙袍与银狐裘的衣摆在风中轻轻碰撞,像两段分离太久的旋律,终于重新合为一曲。
耶律焕回头望了眼李氏的灵位,心里默默说:“娘,我回家了。以后我会和哥哥们一起,守护好您和先帝打下的江山,守护好我们的家。”
灵位上的画像,在夕阳的余晖里,仿佛微微勾起了嘴角。
秋分的风带着桂花香,穿过皇城的宫墙,吹向镜卫谷的方向。苏清禾的安胎房里,胎儿的虚影正对着窗外笑,小手在空中比划着“三”的手势,额间的龙纹胎记与蛇形印记同时亮起,像在欢迎那个迟到了十五年的哥哥。
明煜知道,从今天起,沈氏布下的谎言棋局彻底崩塌,而属于他们三兄弟的故事,才刚刚开始。至于沈氏留下的那些隐患,那些还未揭开的谜团,他相信只要兄弟同心,总有一天能彻底解决。
毕竟,家,才是最坚硬的铠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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