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2 章:力挽狂澜,稳定局面
“够了!”
路智的吼声像惊雷般炸响在论道堂,震得梁上积尘簌簌掉落,窗棂外悬着的桂树枝桠剧烈晃动,淡金色的花瓣如碎雪般纷纷扬扬落下,有几片恰好落在张生伸到半空的手背上,带着一丝冰凉的触感。这声怒喝不是寻常的争执,而是憋了半响的沉雷 —— 后背的伤口被这猛地发力牵扯得撕裂般疼,像是有根烧红的铁丝扎进皮肉,冷汗瞬间从额角、脊梁骨往下淌,浸湿了素色长衫的后背,黏腻地贴在皮肤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涩涩的痛感。但他脊背挺得笔直,攥紧的拳头指节泛白,连指缝里都沁出了汗 —— 他太清楚了,此刻只要弯一下腰,露半分示弱,之前所有的论辩、所有的努力,都会像被狂风卷走的纸页,荡然无存。
原本推搡的儒生们像被施了定身术,猛地僵在原地。张生的手停在离《琴棋修身纲要》真本三寸的地方,指尖还保持着要去抢的姿势,却因这声吼而微微颤抖 —— 他能感觉到桂花瓣在掌心融化的凉意,也能听到自己心脏 “咚咚” 的跳声,像是要撞开胸膛。李墨攥着经书的手松了松,又下意识攥紧,粗糙的蓝布封面被指甲嵌出几道白痕,指节因为用力而泛青,他盯着地面上那滩黑墨渍,墨渍里映着自己涨红的脸,突然想起陈夫子昨天还教他 “论道需平心”,此刻却觉得脸颊发烫,像是被人扇了耳光。
周夫子趁机快步上前,捡起地上那本被踩皱的宋刻本《论语》。这书是他年轻时从师父手里接过的,纸页已经泛黄发脆,边缘被常年翻阅磨出了毛边,封面上 “论语” 二字是师父用小楷写的,如今却沾了黑墨和鞋印。他屏住呼吸,用袖口轻轻擦拭纸页,动作慢得像在呵护初生的婴儿 —— 指尖触到纸页的粗糙纹理时,能清晰感觉到岁月留下的脆弱,墨渍晕开的地方,连底下的字迹都变得模糊,他心疼得嘴角直抽,却不敢用力,生怕把纸页擦破。“都住手!” 周夫子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书院论道,讲究‘以理服人’,不是‘以力压人’,踩坏了典籍,你们赔得起吗?”
整个论道堂瞬间陷入死寂,只有风穿过廊柱的 “呜呜” 声,像谁在低声叹息,还有众人粗重的呼吸声 —— 有人因为刚才的推搡而气喘,有人因为紧张而憋气,此起彼伏,在空旷的堂内回荡。路智深吸一口气,压下后背的灼痛,目光缓缓扫过在场众人,像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石子,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
他先看向张生:这青年穿着浆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领口系得一丝不苟,却因为刚才的激动而敞开了两颗扣子,露出里面打了补丁的里衣。张生的脸还是红的,却不敢再与路智对视,眼神飘向地面,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衣角,显然还在为刚才的冲动而慌乱。接着是李墨:矮胖的身躯缩了缩,原本紧绷的嘴角耷拉下来,手里的经书被抱在怀里,像抱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额头冒出的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流,滴在经书封面上,晕开一小片深色。最后,路智的目光落在廊柱阴影处 —— 那道黑袍身影依旧站在那里,宽檐斗笠压得极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截苍白的下颌。神秘人显然没料到他会突然发难,帽檐下的眼睛闪过一丝诧异,右手悄悄从袖中缩回来,指尖却还残留着触碰镖囊的冰凉触感,他微微侧身,将自己藏得更深,像是在观察,又像是在酝酿新的阴谋。
“我们今日聚在此处,是为‘论道’,不是为‘胡闹’。” 路智的声音渐渐缓和,却像浸了水的棉锤,沉甸甸地砸在每个人心上,“儒家讲‘君子和而不同’,有分歧可以辩,有疑问可以问 —— 你说琴棋是小道,我们可以论‘小道是否能辅大道’;你说推广有困难,我们可以议‘如何解决困难’。可动手推搡、污蔑栽赃,甚至伪造文书挑拨离间,难道就是诸位口中的‘儒家正统’?”
他走到案前,伸手拿起那本被争抢的《琴棋修身纲要》真本。指尖拂过纸页时,能感觉到昨夜熬夜书写时留下的细微墨粒 —— 这是他用徽墨磨的汁,掺了一点松烟,所以墨色比寻常墨更鲜亮,还带着淡淡的松香气。纲要的第一页写着 “琴音辅论语,弈棋助中庸”,“辅” 和 “助” 两个字特意写得重了些,笔锋圆润,带着刻意的强调。“张兄手中的伪造文书,周夫子已看过 —— 伪造纸用的是粗制草纸,墨是掺了桐油的劣墨,字迹模仿我的笔锋,却连‘辅’‘助’二字的笔意都没学到,反而写成了‘代’‘替’。” 路智将真本递向身边的蓝衫儒生,这儒生是周夫子的弟子,平日里最是严谨,“若诸位不信,可传阅查验,对比便知真伪。”
蓝衫儒生双手接过真本,小心翼翼地翻开,先递给周夫子,再依次传给其他儒生。文书在众人手中流转时,惊叹声、低语声渐渐响起。“真的不一样!这墨色亮多了!”“你看这‘辅’字,笔锋是圆的,伪造纸上的是尖的!” 张生凑过去看了一眼,目光落在 “辅” 字上时,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 他手里的伪造纸被攥得发皱,“代” 字的墨色发暗,还带着桐油的刺鼻味,与真本的松香气形成鲜明对比。他悄悄将伪造纸塞进袖中,指腹捏着纸页的边缘,粗糙的草纸磨得指尖发疼,却再也说不出反驳的话,只觉得喉咙发紧,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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