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3 章:论道开场,质疑初现
救火的呼喊声还在书院里回荡,路智趁着众人围着水井抢水桶的混乱,悄悄往后院退去。他的袖口藏着半块刚从怀里摸出的帕子,指尖捏着那枚从后院捡来的金属零件 —— 黄铜质地,带着齿轮纹路,边缘还沾着未燃尽的黑色絮状物,绝不是书院里寻常的器物。
浓烟顺着风卷过来,带着呛人的焦糊味,混着被烧裂的木材散发的树脂气息,刺得路智睁不开眼。他抬手揉了揉眼角,泪水混着烟灰滑下来,在脸颊上留下两道黑痕。脚下的青石板被火烤得发烫,隔着布鞋都能感觉到灼热,偶尔踩到散落的瓦砾,尖锐的碎片硌得脚底生疼。
后院的藏书楼已经烧得只剩半边屋檐,乌黑的浓烟从断裂的梁木间涌出来,像一条扭曲的黑龙。几个书院杂役正用长杆挑开燃烧的木梁,水桶里的水泼上去,发出 “滋啦” 的声响,腾起的白雾瞬间被浓烟吞没。路智绕到楼后,这里相对偏僻,只有一个老杂役在收拾烧焦的书页,嘴里还念念有词:“造孽啊,这可是前朝传下来的《论语集注》……”
“老丈,刚才救火时,您有没有看到奇怪的人?” 路智走过去,声音放得轻柔。老杂役抬起头,满脸皱纹里都沾着烟灰,浑浊的眼睛里满是心疼:“刚才乱哄哄的,没看清…… 不过起火前,俺好像看到个穿黑衫的人往后门跑,戴着斗笠,遮住了脸,身上还有股怪怪的香味,像西域来的香料。”
路智心中一紧 —— 又是西域香料!他蹲下身,假装帮老杂役捡书页,手指在烧焦的地面上摸索。突然,指尖触到一块柔软的布料,不是书院儒生穿的粗布,而是细密的丝绸,边缘还绣着半朵黑色的花 —— 是黑暗势力成员常穿的劲装纹样!布料已经被烧得卷边,却依旧能闻到淡淡的、与老杂役说的一致的香料味。
“哐当” 一声,远处传来水桶倒地的声响,紧接着是杂役的惊呼:“梁要塌了!快躲开!” 路智连忙起身,将布料和金属零件塞进怀里,用帕子裹紧 —— 这是证明火灾是人为的关键证据,绝不能弄丢。他刚要往回走,就看到三个身影从前面拐过来,为首的正是鸿儒书院的周夫子,身后跟着两位中年夫子,脸色都难看得很。
“路公子怎么在这里?” 周夫子的声音带着疲惫,他的灰袍袖口沾着大片水渍,下摆还挂着一根烧焦的麻绳,“此处危险,还是先回论道堂吧,火已经控制住了。”
路智拱手行礼,目光扫过周夫子的鞋面 —— 沾着与老杂役描述的 “斗笠人” 方向一致的黄泥,显然周夫子也去过后门。“晚辈刚才看到有杂役人手不够,想过来搭把手。” 他刻意放慢语速,观察着三位夫子的神色,“不过刚才好像看到个可疑人往后门跑,不知夫子们有没有留意?”
周夫子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抬手捋了捋胡子:“许是附近的村民看热闹,慌不择路罢了。先回堂里吧,论道还没结束,总不能让一场火搅了正事。” 另外两位夫子也连忙附和,语气却有些生硬,显然是不想多提。
路智心中了然,不再追问,跟着三位夫子往论道堂走。路过中院时,他余光瞥见后门的方向,那里的木门虚掩着,门轴上还沾着一点黑色的丝绸纤维 —— 与他捡到的布料一模一样。
论道堂里已经恢复了些许秩序,只是原本整齐的桌椅被碰得歪歪扭扭,地上洒着茶水,有的杯子还倒扣在案上,溅出的茶渍在宣纸上晕开。儒生们三三两两地站着,有的在拍衣服上的烟灰,有的在小声议论火灾的起因,神色里还带着未散的惊慌。看到路智和夫子们进来,众人纷纷停下交谈,目光齐刷刷地落在路智身上,有好奇,有怀疑,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审视。
路智走到堂中央,先对着三位夫子行了一礼,又转向众人,声音比之前沉稳了些:“各位,火灾虽急,但我们今日论‘琴棋与儒学融合’,本就是为了寻文化复兴之路。如今文化受创,更该早些定下心来,把该说的道理说透,把该做的事想明白。”
他的话刚落,就听到一声冷哼从左侧传来。一位身着灰锦袍的老者缓缓站起身,白发梳得一丝不苟,手里拄着一根玉杖,杖头雕着精致的龙头 —— 是书院里辈分最高的赵夫子,以推崇 “正统儒学” 闻名,之前就多次公开反对陛下支持琴棋文化。
“路公子倒是会说场面话。” 赵夫子的语气带着傲慢,玉杖往地上一拄,发出 “笃” 的声响,“只是老夫倒想问问,你口中的‘琴棋文化’,如今成了什么模样?达官贵人用琴棋攀比享乐,市井之徒用棋赌钱斗狠,这般‘文化’,也配与儒家大道相提并论?简直是对孔孟的亵渎!”
堂内顿时安静下来,不少儒生纷纷点头。一位穿蓝衫的年轻儒生站出来,二十多岁的模样,面红耳赤,双手握拳:“赵夫子说得对!如今国家正值多事之秋,北有匈奴犯边,南有水患,我们该钻研的是《孙子兵法》《治河策》,是能经世致用的学问!琴棋不过是消遣的小道,学来何用?难道靠弹琴能退敌,靠下棋能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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