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砚又盯上了写着“‘春风不度玉门关’的玉门关在新疆”的黑影,他从“历史地理”区域找到一本《中国古代关隘图考》,里面明确标注:“玉门关位于今甘肃敦煌西北小方盘城,是汉代丝绸之路的重要关隘,而非新疆——新疆在汉代为西域都护府辖区,与玉门关相距甚远。”
他将地图展开对着黑影,金光亮起,黑影瞬间透明,伪书模型碎裂,又一块梦泡碎片飘了出来。
穿连帽卫衣的男生接着破解“《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是苏轼写给弟弟的生日贺词”,他翻出《苏轼词编年笺注》:“这首词写于宋神宗熙宁九年中秋,苏轼时任密州知州,与弟弟苏辙已七年未见,词中‘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是中秋思亲,而非生日贺词——苏辙的生日在二月,与中秋无关。”
金光过后,黑影消散,又一块碎片飘向老墨。
谢先生和老墨合力破解了“‘吾日三省吾身’是孔子说的”的黑影,谢先生翻出《论语正义》:“此句为曾子所言,曾子名参,是孔子的弟子,‘三省’指‘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论语》是弟子及再传弟子记录孔子及其弟子言行的书,并非全是孔子原话。”
两人将典籍对准黑影,金光闪耀,黑影化为墨雾,碎片落入老墨手中。
最后剩下“‘草木皆兵’出自赤壁之战”的黑影,谢先生再次拿出《资治通鉴》,老墨补充道:“淝水之战是东晋以少胜多的经典战役,而赤壁之战是三国时期的战役,两者相差近百年,典故出处绝不可混淆。”
金光落下,最后一块梦泡碎片也从黑影中脱出,缓缓飘向老墨。
当最后一块碎片融入老墨手掌的瞬间,所有还没消散的黑影突然同时化作墨雾,被一阵无形的风吹散,穹顶的墨汁也停止了渗出,墙面的黑色痕迹慢慢褪去,恢复了之前的白色。
崇文馆的灰纱渐渐消失,书架上的典籍恢复了清亮,《诗经》《后汉书》的书脊重新亮起微光;石台上的三证物也恢复了活力,建安竹简的红光更亮,芦苇标本的叶片重新变得翠绿;终幕书匣的光面停止了晃动,变成了一面平整的光镜,里面映出的不再是崇文馆,而是一片熟悉的景象——老墨记忆里的书房,谢先生的茶室,李砚的书桌,还有奶奶的客厅、小女孩的房间、男生的书房,六个场景在光镜里交织,像是在提醒他们,梦快要醒了。
老墨握紧双手,感受着体内完整的梦泡气息,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之前因碎片丢失而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谢谢你们,我的梦泡碎片全找回来了,就算你们醒了会忘记,我、李砚、谢先生都会永远记得这段日子。”
就在这时,书架旁突然泛起一阵淡雾,淡雾里浮现出老管理员的身影,这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清晰——他穿着藏青色的长衫,戴着圆框眼镜,手里捧着一本线装的《崇文馆真识录》,镜片后的眼睛里满是欣慰。
“恭喜你们,既破了伪常识的妄念,又帮老墨寻回了梦泡。”老管理员的声音不再缥缈,变得真切起来,“其实,这些伪常识之所以能裹住梦泡,是因为‘妄念’最容易藏在‘想当然’的常识里——以为‘床’就是睡床,以为陶渊明和李白是一个朝代,以为流传广的说法就是对的,这些‘想当然’,让伪常识有了生存的空间,也让梦泡有了被隐藏的可能。”
他顿了顿,走到老墨面前,将手里的《崇文馆真识录》递过去:“这本书里记着你们在崇文馆破解的所有伪常识,还有对应的真识依据,就当是给你们的纪念,就算记忆会消散,求真的本能也会留在心里。”
老墨接过书,翻开第一页,里面用工整的小楷写着一行字:“真识不在书册,而在躬行——不盲信,不盲从,每一个常识,都要经得住追问;每一个答案,都要找得到依据。”
老管理员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最后只留下一句话:“终幕的门已经开了,穿过光镜,就该醒了。”
众人看向终幕书匣的光镜,心里涌起强烈的不舍。
奶奶轻轻拍了拍李砚的肩膀,轻声说:“我叫林慧珍,‘智慧’的‘慧’,‘珍宝’的‘珍’,往后,就劳烦你们替我记着这场梦了。”
双马尾小女孩晃了晃马尾,大眼睛亮晶晶的:“我叫唐晓诺,‘拂晓’的‘晓’,‘承诺’的‘诺’,李砚哥哥可不许忘呀!”
穿连帽卫衣的男生眼神认真,一字一句道:“我叫沈书言,‘书籍’的‘书’,‘言语’的‘言’,能和你们同行一场,很幸运。”
李砚将三个名字在心里刻下,重重点头。
没有多余的告别,林慧珍、唐晓诺、沈书言依次转身走进光镜,身影化作白光消散。
李砚不再停留,与老墨、谢先生对视一眼,并肩迈向光镜,崇文馆的景象在身后渐渐模糊,带着三个铭记的姓名,彻底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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