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雾霭漫进清雾堂分点的小院,原生梦泡上的露滴折射着细碎晨光。
李砚坐在石凳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核屋壁面的预言核——那枚淡蓝色的梦核,光晕比昨日浓郁了不少,表面隐约有流光转动,像藏着一汪活泛的蓝水。
贴身口袋里,林慧珍奶奶送的桃木手串带着体温,六颗木珠摩挲起来温润顺滑,恰好对应着《诗经》六义。
他不由自主想起崇文馆里那些对着典籍求证的时刻,指尖的触感与记忆中的场景交织,格外真切。
石桌上,唐晓诺画的“求真小分队”画纸被小心压在雾介茶盏下,稚嫩的线条勾勒出六个人的身影。
背景里的书架和六义石门虽简单却鲜活,连歪歪扭扭的题字都透着认真。
每次瞥见这张画,李砚都能想起小女孩蹦蹦跳跳递画时,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是期待。
“还在想崇文馆的事?”谢先生端着两碗雾介茶走过来,将其中一碗放在李砚面前。
茶盏里的淡绿水纹泛着微光,氤氲的雾气带着草木清香,驱散了清晨的微凉。
他顺势坐在对面的石凳上,指尖摩挲着袖角的玉佩,目光落在小院中央的原生梦泡上。
“那场梦确实特殊,既帮老墨寻回了散落的梦泡碎片,让裂核的愈合进度加快了三成,也让你摸清了‘真识激活规则’的门道,算是意料之外的双重收获。”
李砚端起茶盏,指尖传来微凉的触感,温热的雾气拂过鼻尖。
思绪却不由自主飘回了崇文馆,那些泛着黑气的伪常识纸条仿佛就在眼前。
他想起众人分工协作时的默契,沈书言翻找《陶渊明集》时专注的侧脸,林慧珍奶奶为唐晓诺讲解“洛阳纸贵”典故时的耐心。
更想起破解黑影时,典籍亮起的温暖金光,像利剑般刺破墨雾的瞬间,至今仍让他心潮澎湃。
从“床前明月光”的“床”实为井栏,到“草木皆兵”并非出自赤壁之战,每一个真相的揭开,都让他对“真识”二字有了更深的体悟。
“我总觉得,崇文馆的‘真识’和梦界的规则有相通之处。”李砚轻声说,眼神里带着思索,指尖依旧摩挲着预言核。
“就像谢先生你说的,梦泡的规则是‘唤醒’不是‘创造’,崇文馆里那些被误解的常识,其实也是被‘掩盖’的真相,需要我们用证据去‘唤醒’它们。”
他顿了顿,想起破解黑影时的紧迫感,语气里多了几分笃定:“在崇文馆时,我们靠着典籍里的记载推翻伪常识,现在操控梦核,也是靠着意识共鸣唤醒潜藏的规则,本质上都是‘循理而行’。”
“而且,那场梦也让我明白,单凭一人之力很难成事。”李砚看向谢先生,眼神里满是感慨。
“若不是谢先生统筹分工,老墨对梦泡碎片的敏锐感知,林奶奶和晓诺负责地理与典故类的破解,沈书言和我专攻诗词误解,我们根本不可能在半小时内破解所有黑影。”
他想起沈书言报出自己名字时的认真模样,心里泛起一丝怅然:“可惜他们醒了就会忘记,只剩下我们三个记得那段经历。”
谢先生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目光温和:“缘分自有定数,即便记忆消散,那段经历里的‘求真’之心,也会悄悄留在他们潜意识里。”
“就像你在崇文馆学到的,‘真识不在书册,而在躬行’,这份感悟,会比任何记忆都更有力量。”
他话锋一转,目光落在李砚的核屋上,眼神里多了几分审视:“不过你有没有发现,自从从崇文馆回来,你的预言核就有些不一样了?”
李砚一愣,随即集中全部注意力感应预言核,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
果然,那枚梦核的能量波动比之前稳定了许多,之前偶尔出现的刺痛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润的暖意,顺着意识流蔓延开来。
更奇怪的是,他能隐约“听见”一种细微的震颤,像是预言核在与某种遥远的频率共鸣,每一次震颤都牵动着他的心神。
“它好像……在回应我?”李砚的声音带着难掩的惊讶,身体不由自主前倾,意识愈发专注地贴近预言核。
下一秒,预言核的蓝光骤然暴涨,刺眼的光芒让小院瞬间亮如白昼,核屋壁面清晰投射出一幅动态影像。
画面里是雾港码头的全景,潮水拍打着青石板岸,一艘巨大的黑色商船正缓缓靠岸,船身由无数层叠加的梦核拼接而成,层层叠叠的雾介泛着深灰微光。
船头镶嵌着一枚拳头大的黑色梦核,核身刻着复杂的兽鳞纹路,纹路间流转着暗紫色的浊雾,透着一股诡异的压迫感。
影像的镜头缓缓移动,扫过码头拥挤的人群,最后定格在船尾的货舱入口,那里有一行淡蓝小字一闪而过,却被李砚牢牢捕捉:“浊影潜伏,规则失衡”。
李砚的目光死死盯着影像,呼吸都忘了节奏,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必须去码头看看,这影像里的细节,一定藏着重要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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