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记棺材铺的后院,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牧渊四人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听着外面街道上巡逻队远去的脚步声,才稍微松了口气。刚才那个城防营小队长的暗中相助,像在黑夜里点了盏小灯,暖了一下,但很快又被四周的冰冷吞没了。
“这地方不能久待。”墨老压低声音,耳朵贴着墙,“议会的人不是傻子,很快会查到这一带。”
棺材铺的老板,一个干瘦精悍的中年人,悄无声息地凑过来,递过来几套粗布衣服和一些干粮:“几位,换上这个,趁天没亮,赶紧走。北城有个废弃的‘墨家古学院’,地方大,屋子多,荒草比人都高,容易藏身。”
墨家古学院?牧渊心里一动,看向墨老。墨老微微点头,眼神有些复杂:“是我墨家先祖早年开设的一处学府,后来家族衰败,就荒废了。确实是个藏身的好去处。”
事不宜迟,四人迅速换上普通百姓的衣服,用灰土抹了脸,借着黎明前最黑暗的掩护,像影子一样溜出棺材铺,钻进了错综复杂的小巷。
皇城的北城相对破败,住户也少。废弃的墨家古学院很好找,一大片断壁残垣,门口的石狮子都塌了半边,院墙爬满了枯藤,里面确实荒草萋萋,几座还算完整的大殿黑黢黢的,像蹲着的巨兽。
四人小心翼翼地翻过破墙,钻进最深处的正殿。殿里蛛网密布,灰尘积了厚厚一层,只有几尊缺胳膊少腿的先贤塑像歪倒在地上,透着股凄凉。
“暂时安全了。”赵峥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妈的,跟过街老鼠似的。”
牧渊没说话,走到破旧的窗边,透过缝隙往外看。天色渐渐泛白,皇城轮廓在晨曦中显现,那座最高的皇宫尖顶,像根毒刺扎在天上。地底那股邪气虽然被压下去了,但他右眼和龙臂的隐隐悸动提醒他,危机远未解除。
“休息一个时辰,轮流警戒。”牧渊沉声道。连续的精神紧绷和逃亡,铁打的人也受不了。
墨老和赵峥点头,抓紧时间调息。那名“隐蜂”的探子主动承担了第一班警戒,悄无声息地隐入了殿角的阴影里。
牧渊靠坐在一尊塑像底座后面,闭上眼睛,却睡不着。脑子里闪过通缉令上那刺眼的“天渊通缉”四个字,闪过地底那声闷响和邪气,闪过叶青鸾苍白的脸…纷乱的信息搅成一团。
不知过了多久,大概半个时辰左右,殿外突然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像是瓦片被踩动的声响!
负责警戒的探子反应极快,像狸猫一样窜到窗边,只往外看了一眼,脸色瞬间煞白,压低声音急道:“不好!有狗!还有黑衣人!摸过来了!”
牧渊、墨老和赵峥瞬间弹起!睡意全无!
“怎么可能这么快找到这里?!”赵峥又惊又怒。
“是‘影蝠’!他们最擅长追踪气味和能量残留!”墨老脸色难看,“肯定是我们沿途留下了痕迹!”
说话间,殿外已经传来了低沉的犬吠和杂乱的脚步声,显然对方已经确定了他们的位置,正在包围这座大殿!
“从后窗走!去偏殿!”牧渊当机立断。
四人迅速冲向大殿后方一扇破烂的木窗。赵峥一脚踹开窗棂,率先跃出!牧渊紧随其后!
然而,刚跳出窗口,迎面就是数道淬毒的弩箭带着尖啸射来!几个黑袍人早已埋伏在窗外!
“小心!”牧渊低吼,龙臂瞬间覆盖鳞火,猛地一挥!
噗噗噗!
大部分弩箭被鳞火扫落融化,但一支冷箭刁钻地射向旁边墨老的背心!
“墨老!”牧渊想救援已来不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名“隐蜂”探子猛地从殿内扑出,用身体挡在了墨老身后!
噗嗤!
弩箭深深扎进了他的胸膛!
“兄弟!”赵峥目眦欲裂!
那探子口中涌出黑血,却死死抓住窗框,用尽最后力气喊道:“快…走!”说完,气绝身亡。
“妈的!”赵峥双眼血红,挥刀砍翻一个冲上来的黑袍人。
牧渊眼中杀意暴涨,龙臂上的鳞火轰然升腾!他不再保留,主动杀向埋伏的黑袍人!黑色火焰所过之处,黑袍人非死即伤,惨叫声顿时响起!
但更多的敌人从四面八方涌来!除了黑袍法师和刺客,还有穿着皮甲、训练有素的议会佣兵!他们配合默契,远程弩箭压制,近战刀剑合围,还有人不断释放削弱和诅咒法术!
墨老舞动拐杖,青光缭绕,护住侧翼。赵峥如同疯虎,刀刀见血。牧渊更是如同杀神,龙臂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片腥风血雨!
然而,敌人实在太多了!而且显然有备而来,专门针对牧渊的鳞火,有几个紫袍长老联手施展一种水蓝色的屏障,竟然能一定程度上抵挡鳞火的灼烧!
四人被死死缠住,且战且退,想要突围去偏殿的计划落空,反而被逼得退回了古学院中心一片相对开阔的演武场。
演武场四周,残破的看台和回廊上,站满了密密麻麻的议会爪牙,彻底将他们包围了!为首的是三个气息强大的紫袍长老,其中一人,正是老熟人莫无涯!他脸上带着残忍的笑意,看着被困在场中的四人,如同看着瓮中之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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