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写到这里突然断了,最后一页沾着干涸的血迹。
“藏在哪了?”孟小冬急得声音发颤。
杜月笙盯着最后几个字,突然想起沈月英总在共舞台唱《玉堂春》,每次都要在台上那棵假海棠树下站很久。他冲到戏台中央,指着假树:“挖!”
死士用刺刀刨开泥土,挖出个青花瓷瓶,里面装着个小纸包,包着几粒黑色的药丸——正是解药。
“找到了……”杜月笙的声音哽咽,眼泪落在药瓶上,晕开了上面的花纹。
外面的枪声渐渐停了。杜月笙抱着药瓶走到后台,从窗户往外看,大世界门口围满了警察,黄金荣的尸体被盖着白布抬出来,像一截枯木。
孟小冬走到他身边,轻轻说:“他最后那句话,是真心的。”
杜月笙没说话,只把药瓶和日记放进怀里,与那半块鹅卵石贴在一起。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戏台的影子,像一张巨大的网。
他知道,黄金荣的死不是结束。南京政府、76号的余孽、甚至上海滩那些等着看笑话的帮派,都会把他当成下一个目标。
但他不怕。
怀里的解药还带着泥土的腥气,日记里的字迹还留着沈月英的温度,黄浦江的潮水正在远处涨起,拍打着码头,像在催促他往前走。
“去高桥。”他对顾家花园的人说,“我娘的坟该修了。”
孟小冬拿起那件素白蟒袍,轻轻搭在臂弯里:“我跟你去。刚好,我新排了出戏,叫《江潮记》,想在高桥的晒谷场上唱给乡亲们听。”
杜月笙看着她,突然笑了。阳光落在她脸上,戏妆的残红还没褪尽,像极了当年在共舞台初见时的模样。
远处的江潮声越来越响,仿佛要漫过整个上海滩,带着所有的恩怨、愧疚、执念,往前流去,流向没有尽头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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