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焰舟破开越国上空的阴煞薄雾,落仙岭的轮廓在下方逐渐清晰。厉飞雨伫立飞舟前端,指尖不自觉摩挲着鹿灵弓的弓身,青芒流转间,竟似与这片土地残留的气息产生了微弱共鸣。百年光阴如白驹过隙,当年离开时郁郁葱葱的山岭,如今只剩大片枯黄草木,唯有几处峰峦的轮廓,还能勾起他深埋心底的记忆。
“先去七玄门故地看看。” 厉飞雨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冥煞飞毯与青焰舟缓缓降落,落在落仙岭山脚。众人踏着齐膝的野草前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阴煞之气,混杂着泥土与朽木的味道,与记忆中清新的草木香截然不同。
越往深处走,残破的痕迹愈发触目惊心。昔日巍峨的山门牌坊早已坍塌,青石板铺就的山道被杂草与碎石覆盖,只剩半截断裂的石柱露在外面,柱上 “七玄门” 三字被风雨侵蚀得模糊不清,却依旧能辨认出当年的遒劲笔锋。练功场的空地布满沟壑,显然曾遭战火洗劫,角落里散落着锈迹斑斑的刀剑碎片,刃口处还残留着一丝阴煞之气,想必是鬼灵门入侵时留下的痕迹。
“这里…… 就是你当年修行的地方?” 梅凝轻声问道,看着眼前的断壁残垣,很难想象这里曾是热闹的江湖门派。
厉飞雨缓步走到练功场中央,脚下的泥土似乎还残留着当年练拳时的真气余韵。他仿佛看到了年少时与同门挥汗如雨的身影,看到了师父传功时严厉的眼神,看到了张袖儿坐在老槐树下缝补衣物,阳光洒在她发间的模样。那些鲜活的画面在脑海中翻涌,让他鼻尖微酸,伸手抚摸着一块布满裂纹的石碑,指尖传来粗糙的触感:“是啊,这里就是七玄门。我在这里拜师,在这里练拳,也是在这里,遇见了袖儿。”
石龙化出的灰袍青年站在一旁,眼窝深处魂火微动,沉声道:“此地残留着武道真气与阴煞之气交织的痕迹,距今已有百余年。当年应是发生过惨烈厮杀,门派覆灭后,阴煞之气便一直盘踞于此。”
厉飞雨心中一沉,百余年时光,足以让一座门派彻底化为尘埃。他沿着记忆中的路径往后山走去,昔日的弟子居所早已坍塌,只剩断壁残垣,墙角处甚至长出了碗口粗的杂树。唯有他与张袖儿曾居住的小院,还残留着半堵土墙,墙根下一株野菊倔强地绽放着,与周围的萧瑟形成鲜明对比。
“袖儿……” 厉飞雨轻声呢喃,指尖抚过土墙,仿佛还能感受到当年的温度。他记得离开时,念袖才几岁,站在这里对他说 “早去早回”,可他这一去,竟是百年不归,连儿子的最后一面都未能见到。
就在此时,柳渊带着一位挑着柴薪的老者走来。老者是山下村落的住户,听闻他们要找七玄门遗迹,便主动引路。“老丈,请问你可知七玄门当年的后人,是否还有留存?” 厉飞雨上前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期盼。
老者放下柴薪,叹了口气:“七玄门当年遭修仙者血洗,门下弟子死伤殆尽,也就两位年轻弟子侥幸逃了出来。听说其中一位姓厉,后来在南边平原上建了个历家庄,如今可是越国有头有脸的大族哩。”
“历家庄?” 厉飞雨眼中骤然亮起,心中已有了九成把握。谢过老者后,他立刻召集众人:“去历家庄!”
冥煞飞毯与青焰舟再度升空,朝着南方疾驰。三百里路程转瞬即至,下方出现一片广袤的平原,两座规模宏大的庄园相邻而建,青砖黛瓦,高墙耸立,庄门外人来人往,一派繁荣景象。西侧庄园的牌匾上 “历家庄” 三个大字苍劲有力,东侧则是 “韩家庄”,两庄之间只隔了一条潺潺流淌的小河,往来行人络绎不绝,显然关系极为和睦。
飞舟降落在历家庄外的空地上,立刻引来庄丁的警惕。几位身着劲装、腰佩长刀的庄丁快步走来,神色肃穆:“尔等是何人?为何擅自降落在庄外?”
厉飞雨上前一步,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场:“在下厉飞雨,特来拜见历家庄主。烦请通报一声,就说故人之后,前来认亲。” 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小巧的玉佩,玉佩上刻着一只展翅雄鹰,正是当年七玄门的信物,也是他当年留给张袖儿的定情之物。
庄丁见玉佩制式古朴,不敢怠慢,立刻转身跑进庄内。片刻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位身着锦袍、面容刚毅的中年男子快步走出,身后跟着几位气度不凡的族人,其中既有须发皆白的老者,也有英气勃发的青年,还有一位身着官服的儒雅男子。
中年男子看到厉飞雨手中的玉佩,瞳孔骤缩,快步上前拱手:“在下历承宗,现任历家庄主。不知阁下如何持有先祖的贴身玉佩?”
厉飞雨望着他眉眼间熟悉的轮廓,心中百感交集,那是他与张袖儿的影子。“这枚玉佩,本就是我的。” 他声音微哑,“我名厉飞雨,历念袖,是我与张袖儿的儿子。”
“什么?!” 历承宗浑身一震,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身后的历家族人也纷纷哗然。但未等历承宗跪拜,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上前一步,眉头紧锁,语气带着几分审慎与质疑:“阁下此言未免太过荒唐!先祖厉飞雨乃是百余年前的人物,传说中早已羽化或远走他乡,阁下看起来不过三十余岁,如何能是我历家先祖?再者,此玉佩虽与先祖信物制式相同,却难保不是伪造而来 —— 这些年,假借历家名义招摇撞骗之徒,可不在少数!”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